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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過是衝著她來的——為了攔住她,不讓她再動綠頤。
戴嬤嬤氣急,霎時便想到了這隋嬤嬤和綠頤是早就串通好了,正思索該如何不驚動房內的公主而掐斷這綠頤的伎倆時,卻見小王子乍然起身,收回了那隻溼了大半的衣袖,墨綠色的眼眸掃過情狀不堪的隋嬤嬤和自己,抬腿,便準備離開。
誰知綠頤是個麵皮甚厚的,見狀也“噗通”一聲跪在了裴彥蘇的腳後跟上,對著他的背影嗑著響頭,一面不斷自責弄溼了王子的衣裳,一面亡羊補牢,說院內有為王子備好的衣物,請王子給她個機會伺候他更衣。
隋嬤嬤見狀,也趕忙跪了下來,而這樣一來,也連帶著戴嬤嬤,跟著跪了下來。
此時,方才還暗中較勁的兩位嬤嬤,心中飄過的話,倒是出奇一致:
這綠頤果然能屈能伸,方才見小王子緊繃著俊朗的面容、並無半點憐香惜玉的樣子,以為綠頤這下必然將小王子徹底得罪,卻不料小王子在聽了綠頤跪地後的那番懇求,竟然停了下來。
一直跟在裴彥蘇身旁,陪他一起等待公主抄經出來的宦官劉福多,見到這新主子轉了身,也摸不準他的意圖,小聲問道:
“王子,先前隋嬤嬤確實找奴婢要過幾身王子的衣物,奴婢也給了,若是王子……”
後面的半句,被他生生卡在了喉嚨裡。
因為他面前這位一直沉著臉的小王子,因了他們這幾名婢僕的話,而更加陰沉,說是寒冬臘月裡因封凍而不能奔流的江河,也毫不為過。
但這讓劉福多快要窒息的僵持場面,並沒有維持多久,只聽那緊閉的房門“嘩啦”一聲開了,原是那閉門抄經的大公主,終於是被這門外的喧囂吵到,忍不住自己出來了。
而更讓劉福多忍不住吃驚的是,就在大公主的倩影出現的剎那,小王子麵上剛剛還封凍滯結的江河,恍若一夜春風襲來,立刻化作了涓涓春水。
這小王子對大公主用情至深,眼裡只有大公主一人,豈是綠頤這等賤婢可以隨意沾染的?
“這是怎麼回事?”蕭月音才靜靜抄了一個時辰的佛經,驟然被門外的聲響打擾,開門見到嬤嬤婢女跪了一地,裴彥蘇又面色不虞,心頭的煩躁便堪堪被疑惑佔據。
今日抄經,她換了一身淡黃色棉紗素裙,外罩鵝黃褙子,綰的單螺髻上沒有任何裝飾,只讓隋嬤嬤又將那隻象骨雕兔簪在了髻上。
而這隻兔子,以及她那恰如密林深處被獵人追逐的野兔一般惶然的眼神,落在裴彥蘇的眼裡,又是另一種情態。
少女黛眉微蹙,幾縷碎髮垂落目前,將這海棠花一樣嬌豔的面容堪堪分成了兩靨,一驚一滯,遠比從前冷麵對他時靈動數倍。那碎髮又剛好將她左眼角下的痣擋住,落在微張的櫻唇上,又為她平添了一絲凌亂的風韻。
……就好像,在引誘他上前採擷一般。
裴彥蘇喉頭滾落,也方才回神至面前這頗為混亂的場面中,可面對公主的疑問,在場卻無人敢向她細說原委。
歷來後宮佳麗為爭聖寵手段頻出,若真是從小長於深宮的蕭月楨,怎麼會看不懂發生了何事?
“公主馭下不嚴,”最終,還是由他來出言結束亂局為好,“這宮婢手腳不利,方才斟茶時,燙傷了微臣,應當交由劉公公帶回去,好生教一番規矩才是。”
蕭月音卻聽懂了他語中的不善,“教規矩”一事,怕不是要傷了她的近身宮婢,急急護住手下:>r />
“綠頤向來辦事穩妥,伺候我多年從未有過半點錯漏。今日恐怕也是百密一疏,就這樣便將她交給大人,也未免太過草率。”
裴彥蘇袖中的長指捻了捻。
聽到他被熱茶燙傷,她沒有半分關切也就罷了,怎麼反而還要護住這個膽大包天的宮婢呢?
心頭像蒙上了一層油膩,又聽這形跡可疑的公主,放軟了聲音,像是野兔身旁流過的汨汨甘泉:
“為了這點小事動怒,可不似大人你的海量汪涵。綠頤是本公主的人,既然她傷大人也是無心,大人賣我一個薄面,饒了她如何?”
裴彥蘇凝滯不語。
“公主,方才王子的衣襟溼了大半,綠頤提起院裡備了幾身王子的衣衫。”戴嬤嬤靈機一動,主動建議道,“奴婢侍奉先皇后和太子殿下多年,若公主信得過奴婢,便讓奴婢伺候王子在空餘的廂房裡,將這溼了的衣衫換下,免了劉公公跑一趟。”
不等公主回答,裴彥蘇搶先應了:
“戴嬤嬤提議甚好,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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