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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知後覺。

一旦沉溺做事,她便分不得二心,卻不想今日自己的這個習慣,竟然陰差陽錯,讓裴彥蘇小小吃癟。

“嗯,”她抿唇,不讓自己嘴角的笑意浮現,“若是大人真心悔改,便請不要再做這騎馬拉韁之事了。到時傷口久不好,不免又要勞煩本公主,一次一次不厭其煩為大人換藥包紮了。”

說話間,那紗布已然紮好,蕭月音也不等這總是逞強的狀元郎回答,兀自拉開了距離,坐在了他身側的圈椅上。

六安茶涼了,韓嬤嬤也適時添了茶水,待人走遠,蕭月音方才察覺自己一直好好收在腰間荷包的象骨雕兔,不知從何時起竄了半個頭出來,便鬆了荷包的繫帶,將那兔子好生塞回去。

“摩魯爾當初佔領冀州,”裴彥蘇卻突然換了話頭,“也是讓那叛徒潘素殘殺你表哥盧據的間接兇手之一。”

蕭月音捏住兔頭的柔荑一滯。

“昨晚是四兩撥千斤,坐收漁利,方才借了那摩魯爾的手。”裴彥蘇一頓,“聽聞那潘素投降之後,漠北王廷讓他北上幽州。恐怕也是為了防止此人狼子野心,做那假意投降的緩兵之計。”

“幽州……”她喃喃。

幽州便是他們此行的下一站,如若行程順利,最遲後日,便可到達。

“微臣送給公主的這隻雕兔,公主是否喜歡?”眼見兩人談話至要害處,裴彥蘇又忽然轉了話頭。

自然無比,就像剛才那番暗示並非出自他之口一般。

“尚可。”這狀元郎是飽讀聖賢書、當眾論文不滯一言之人,與他交談著實累人,蕭月音頭疼得緊,便索性端出了公主的任性,起身便走。

之後直至到達幽州,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蕭月音在第二日晚宿的別館之中,順路收養了一隻小貓,因著彼時自己身在冀州之北,她便順勢為其取名“北北”。

北北也不過三四個月大,渾身雪白,只有長尾末端有一段黑色,被找到時,正縮在牆角哆嗦,直到蕭月音將它抱在懷中,才低低地“喵”叫了一聲。

若不是因為那雙半藍半綠的貓眼在黑暗中閃著熒光,蕭月音真會以為,這是一隻走丟的白兔。

都是楚楚可憐,讓人好生心疼的傢伙。

到達幽州之前,孟皋方才匆匆來報,說是原本應該身在上京的烏耆衍單于,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早在他們還未從鄴城動身前,便已經秘密出發,親自到了幽州與他們一行會和。

早在大周立國之初,幽州便已被漠北的夷狄佔據,兩百多年來,燕山以北的廣袤土地上,無數英雄豪傑粉墨登場,互相傾軋,殺得你死我活,經手過幽州的主人也如天上的繁星一般,多得數不勝數。

而裴彥蘇的生父烏耆衍單于,也是個白手起家的狠人。自小父母雙亡、曾經淪為他族家奴的他,只靠著幾個死心塌地的兄弟,竟也在草原上站穩了腳跟,一點一點擴張勢力,最終統一漠北,像是趴在大周這隻早已疲弊不堪的老羊身上,虎視眈眈的惡狼,隨時都可以咬斷老羊的脖頸。

兩個月前的冀州之敗,也幸而有了裴彥蘇這個變數,否則,蕭月音此時不是在南下逃亡的路上,便是身為因京都城破而被擄北上的俘婦之一了。

馬車進入幽州城時,這位心事重重的替嫁公主,正從軟榻上打盹醒來。

緊了緊懷中酣睡的貓咪北北,她讓綠頤為她掀了那側簾,眼前閃過一座座府苑高牆,光是從外觀看,倒是與她生活了十七年的鄴城相差不大。

想來,一是因為這幽州在數百年前也屬漢地,自古流傳的生活習性不易更改;二是漠北王廷在統一的過程裡,也從漢地習了一些風俗習慣,幽州偏南,自然更容易受中原影響。

正在思忖間,馬車卻突然停了。

原來是烏耆衍等不及要見到自己這位流落中原二十餘年的兒子,不等和親隊伍抵達官邸,便親自出來迎接。

裴彥蘇在距離幽州最近的一次歇腳時又換成了騎馬,走在隊伍的前列,想必他們停頓的這點工夫,這父子二人已然在幽州街頭相見。

蕭月音暫時還不想下車,便命了韓嬤嬤將車門稍稍透了一個縫隙,從這窄窄的淺縫中向前方望去,只能見到身材高大的裴彥蘇已立於馬下,脊背挺直,似乎不卑不亢。

而裴彥蘇面前那一身潞綢胡服的綠眸高漢,雙眼放光,深棕色的絡腮鬍鑲了幾乎整個下頜,只露出了烏紫的嘴唇,便襯得那因為興高采烈而奔放外露的牙齒更加白如皓雪。

對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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