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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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啊！”他猛然後退撞到矮塌的後壁發出咚地一聲。

&esp;&esp;男人不顧他的驚恐，揪住他的衣領一把將他扯回身邊。

&esp;&esp;“你怕朕，怕朕的眼睛？”

&esp;&esp;顏煜嚇得不輕，急忙搖頭：“不，臣，臣沒有，舜帝一目重瞳，陛下是天生王者之相。”

&esp;&esp;裴諝一怔：“你說什麼？這話是誰教你的？”

&esp;&esp;“沒沒有誰，臣，臣是在書上看到的。”

&esp;&esp;一陣沉默，裴諝鬆開手站起身垂眸望著他。

&esp;&esp;“你在想孃親？”

&esp;&esp;顏煜落寞地點點頭，爬起來在矮塌上跪著。

&esp;&esp;“哈可笑。”

&esp;&esp;裴諝張開雙臂，兩個宮女幫他脫下外袍，沒再看顏煜一眼，便去沐浴了。

&esp;&esp;良久，顏煜仍跪在矮塌上一動不敢動，營帳另一側時有輕微的水聲傳來。

&esp;&esp;又過許久，裴諝沐浴完畢心情大好地走回來，略過顏煜走到床邊躺了下去。

&esp;&esp;“你，過來。”

&esp;&esp;顏煜心頭一緊，卻不敢不聽命，只得離開矮塌走過去。

&esp;&esp;床上，裴諝已經閉上眼睛，聽到腳步聲離近，他嘴角輕揚道：“去燭臺上取個蠟燭，跪在床頭，替朕掌燈。”

&esp;&esp;顏煜依命行事，舉著蠟燭跪到了床邊。

&esp;&esp;“看你的手生得不錯，燙幾個泡應該會更好看。”裴諝閉目養神，一副悠哉模樣，“若是舉不住，朕可是會罰你的。”

&esp;&esp;“臣知道了。”

&esp;&esp;“臣？哈哈哈哈哈！”

&esp;&esp;裴諝睜開眼看向他，眸中滿是諷意：“朕讓你做的是太監，你該自稱奴才啊，來，說一聲聽聽。”

&esp;&esp;顏煜低下頭，指尖將蠟燭捏出了幾個細微的小坑。

&esp;&esp;“奴奴才遵旨。”

&esp;&esp;“哈哈哈哈哈！這就對了。”裴諝笑著躺回枕上：“朕乏了，好好舉著，可別想著偷懶。”

&esp;&esp;沉默，是顏煜唯一能表示抗議的方式，但沒有絲毫作用。

&esp;&esp;蠟燭一點點融化，滾燙的蠟油順著蠟燭外壁流下，不斷滴在顏煜手上。

&esp;&esp;白淨纖細的雙手因為疼痛而一下下地抽搐。

&esp;&esp;顏煜咬緊牙關，仔細聽著床上人均勻的呼吸聲。

&esp;&esp;裴諝睡著了嗎？

&esp;&esp;一個大膽的想法從心底生出，只要殺了裴諝，就能報亡國受辱之恨。

&esp;&esp;他的老師，他的臣子，犧牲在戰場上的將士。

&esp;&esp;只要殺了裴諝，他便有顏面去見九泉之下的父皇母后列祖列宗。

&esp;&esp;顏煜發狠地看向床上的男人，就用那邊劍架上的劍，砍下裴諝的頭報仇雪恨。

&esp;&esp;不。

&esp;&esp;不能。

&esp;&esp;他收回視線，心臟疼得厲害，難受得厲害。

&esp;&esp;若是殺了裴諝，剛統一的國家就會分崩離析，到時戰火再起，百姓又會流離失所。

&esp;&esp;所以哪怕他已經恨極了這個人，他也不能動手。

&esp;&esp;只有裴諝活著，才能穩定住眼下的局面，才能慢慢讓全天下的百姓過上安穩生活。

&esp;&esp;“在想什麼？”

&esp;&esp;顏煜渾身一顫，汗毛瞬間立起，這人居然沒有睡！

&esp;&esp;“在想如何殺了朕？”

&esp;&esp;裴諝悠閒地側過身子支撐起腦袋，目光從顏煜身側劃過落在不遠處的劍架上。

&esp;&esp;“用朕的佩劍？怎麼沒動手？不敢？還是心太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