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活著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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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的煩躁和壓抑。

&esp;&esp;他無法化解，只能咬牙堅持，並不時透過各種目標發洩出來。中村，就是其中的倒黴蛋之一。

&esp;&esp;他的軍旅生涯太風順了，由於身份特殊，他一路高升。他正和幾個對手一起競爭進入陸軍部的機會，這次來前沿視察就是為了積攢點晉升的資本，可他卻陰差陽錯地遭遇了一場戰鬥，還幸運的活了下來。

&esp;&esp;此戰的獲勝足以使他獲得一次質的提升，進入陸軍部應該不成為其為問題。可是，經過這一次，他的內心卻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變化。

&esp;&esp;剛剛過去的一夜，把戰爭的一切要素如此緊密而又劇烈地壓縮在一起，讓他在幾個小時內就體驗了勝利與失敗、希望與失望、亢奮與悲慟，血腥與殘酷，乃至——生與死！

&esp;&esp;昨夜，他沉浸在高度的亢奮中，在暗夜裡操縱著那挺九二式像射擊訓練一樣打爆一個個靶標，然後看著敵人的攻勢在他面前土崩瓦解，他一時萬分激動，感到十分驕傲，英雄感十足。可直到他身中一槍，在昏昏沉沉中與死亡搏鬥了大半天，他才明白，原來死亡是那樣的可怕。

&esp;&esp;一切都是暈暗的，什麼也看不見，聽不著，恍惚中，連思維也幾乎停止了。在那樣無邊的黑暗中，在那樣深沉的絕望裡，他實在是崩潰了……

&esp;&esp;他不相信有天國，就算是有，那也一定是個奇冷無比、暗無天日的地方，他不想去，實在是不想去！

&esp;&esp;醒來後，他的人生觀就發生了改變。

&esp;&esp;什麼功名利祿，什麼飛黃騰達，戰爭是如此的殘酷，他已完全不能忍受，他無法想象自己如何還有勇氣再去經歷一次那樣的戰鬥，再去把一個個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堆堆碎屍爛肉。

&esp;&esp;他厭倦了，只想活著離開這裡，去做一些他認為有意義的事。

&esp;&esp;……

&esp;&esp;二人一直來到外牆的最高處，擇了一塊乾淨的地方，面西而立。

&esp;&esp;“中村君，我們為什麼要打這場戰爭？”

&esp;&esp;“噢，就我個人而言，那是因為日本是一個島國，國土狹小，資源匱乏，想要謀求更快的發展，就必須把目光投向海外。而中國正是一個地大物博而且資源豐富的國家，我們打這場戰爭，就是為了獲取所需要的。”

&esp;&esp;“可是，因為這場戰爭，很多人會死去，對他們而言，這場戰爭是毫無意義的。戰爭是殘忍的，無數人會因之而成為了一堆碎屍爛肉，這太殘忍了。”

&esp;&esp;“這沒辦法，這個世界就是弱肉強食的所在，沒有公平道義，沒有悲心憐憫，戰爭就是強迫敵人服從我們的最佳手段。”

&esp;&esp;“可是？中村君？……為了這場該死的戰爭，一夜之間，原田，淺野、倉永、小笠原還有酒井、佐佐木……他們，全都沒了……

&esp;&esp;就在昨天晚上，他們還是活生生的……

&esp;&esp;為了自私的佔有慾，就可以隨隨便便的剝奪別人的生命嗎？……

&esp;&esp;在我看來，一切以生命為代價的行為都是可恥的，為那樣的佔有慾去戰鬥，不會有真正的英雄，有的只是肉體的殘缺和精神的崩潰……我，黑田武夫，不想成為那樣的人。”

&esp;&esp;天近黃昏——

&esp;&esp;一輪碩大的夕陽紅彤彤地低懸在遠處的地平線上，映出朵朵絢麗的霞光，將天空染得瑰麗無比，晚霞像火一樣燃燒著，將遠溝近壑都燒成了血紅色。

&esp;&esp;蒼茫大地，空寂無人。

&esp;&esp;一個血色黃昏正在來臨……

&esp;&esp;黑田的眼睛忽然就溼潤了。

&esp;&esp;“這太美了，不是嗎？中村君。”

&esp;&esp;黑田感慨萬千。

&esp;&esp;“能夠在那樣一場地獄般的殺戮中存活下來，還能活著看到這一切，這太好了！太令人感動了……”

&esp;&esp;黑田心醉神迷。

&esp;&esp;“我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中村君會喜歡那樣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