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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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悟嗎？”

&esp;&esp;“你認為我應該說嗎？”筱原市反問，她知道五條律子在暗示她的監視行為。

&esp;&esp;五條律子放下酒杯，靜靜地看著她，“我沒有這個權力。”

&esp;&esp;五條悟也沒有，筱原市默默想，她不是五條悟的打手，也不是他的僕從，她要做的只是呆在這，牢牢地鎖住門。

&esp;&esp;不過顯然，五條律子不是這麼以為的。五條悟和五條律子之間存在很嚴重的信任問題，他們足夠親密，但也足夠不信任彼此。

&esp;&esp;當然，身為旁觀者，深究信任與否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筱原市只需要安靜地站起來走出去，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

&esp;&esp;而不是選擇在沉默過後，回答五條律子，“我不會說。”

&esp;&esp;在那天之後她再也沒有和五條律子喝過酒，她依舊像是失足被暗流捲入海中，被海水試探著舔舐過腳踝，隨著時間，淹沒得更多更多。

&esp;&esp;假期最後一天，病癒的老闆和她坐下來喝了一頓，老闆嘮嘮叨叨地擔心真夜子的婚姻大事，嘟囔著說：“就是因為看見阿市你這傢伙一個人過著滋潤的日子，搞得這丫頭也開始考慮自己一個人生活。這下就要更加努力賺錢了，真夜子可沒你這麼運氣好能找一份好工作。”

&esp;&esp;筱原市大笑，“她還年輕，年輕人的想法總是在改變。”而且——她想起前不久被她處理的詛咒，自己真的運氣好嗎？這世上沒有運氣好的咒術師，這幫人全是些倒黴蛋和糊塗蛋。

&esp;&esp;包括自己。她這麼想著，笑吟吟地喝完了杯子裡的酒。

&esp;&esp;送走了假期，筱原市第二天一早就帶著人抵達機場。

&esp;&esp;五條悟和五條律子兩個人不論在哪都很顯眼，時間一到，她不需要費多少力氣就能看見他們兩異常突兀地從人群裡走出來。伏黑惠也看見了，他被律子牽著伸直了手打招呼，看著曬黑了不少，整個人都顯得很有精神。

&esp;&esp;她又下意識去看律子，沒什麼變化。不動聲色地一一打量，直到眼睛——筱原市愣了一下。

&esp;&esp;這一年新年，律子破天荒地寄了些用於慶賀新年的明信片，一張寄給京都的母親，一張寄給遠在大洋彼岸的勞倫，還有幾張寄給了有過幾次下午茶往來送過她一些美術展覽門票的朋友。照片是她自己趕在晚秋的末尾在音羽山清水寺拍下的紅楓林，當時楓葉落了滿地，在太陽的照耀下，整片山路猶如赤紅色的天橋，直通往傍山而立的清水寺。

&esp;&esp;她在山路上接連按下快門，隨後抬起頭，透過紅透了的楓葉去看奧之院的露臺，有雀影在烈火上振翅而過，帶著餘熱，燎過她的眼睛。她像是被灼傷了一般，用力眨了眨眼，後知後覺地想起——五條悟夾在她書頁裡那片乾枯的葉片，原來這麼鮮亮灼目。

&esp;&esp;身邊五條悟牽著伏黑惠在山道上等她，指著不遠處的樹蔭下若隱若現的石頭階梯，和伏黑惠說：“那邊是音羽之瀧。”

&esp;&esp;“什麼是音羽之瀧？”

&esp;&esp;“就是音羽山的水龍頭。”

&esp;&esp;伏黑惠臉皺成一團，明顯不信。

&esp;&esp;“好吧，是我亂說的，”五條悟完全不介意被幼稚園小孩看穿自己亂說話，“不過那邊的水喝了會長命百歲，這一點我沒有亂說。”

&esp;&esp;“叔叔你喝過嗎？”

&esp;&esp;“沒有啊。”

&esp;&esp;伏黑惠露出了一副“我就知道你又在亂說”的表情。

&esp;&esp;“就是因為沒喝過，所以我知道自己沒辦法長命百歲啊。”

&esp;&esp;“不要跟小孩子胡說八道。”身後五條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上來，正巧聽見他在胡扯，拍了一下他的後背。

&esp;&esp;“我哪有。”說完跟著她沿著山道臺階走上去，他們在奧之院的露臺上停留了一會兒，她拍了幾張照片，又讓筱原市給她和伏黑惠還有五條悟拍了幾張合照。從另一側走下臺階，五條悟在音羽之瀧慫恿伏黑惠去嘗一口那個所謂的[黃金水]，“喝完就會變成白頭髮白鬍子的老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