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聖人凡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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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雲神守看了看青崖子，心道他不愧是當代陣峰首座。這世間洞察變化，推演天機。在玄離山上唯有他能與自己相論。

二代祖師出自陣峰，以推演和陣法入道，鏡雲神守傳自此脈自然也是可察天機變化之人。他走至混元鼎前，對著青崖子元神道：

“蘇先生的弟子在混元鼎中？”

“是。”青崖子蒼老的聲音響起，回覆得有些猶豫。

“那青崖子師兄可曾看出什麼？”二人都傳自陣峰一脈，鏡雲神守便以師兄相稱。

“那孩子看不真切，算不出來。”青崖子微微嘆息一聲，直言道。

“我也看不清。”鏡雲神守亦是嘆息一聲，隨後又道：

“那他看得清麼？”

“他今日未至，不知道是看清還是看不清。”青崖子回道，雖然鏡雲神守沒有點明。可青崖子知道對方口中的“他”是指的何人。

玄離山上能窺天道者，除了他陣峰一脈外，其實還有一人。

那人終日坐在時空之墟上，從未把自己看到過的天機示人。可鏡雲神守和青崖子都知道，那人洞若觀火，推演之術天下無雙。

“可鼎中是他的徒弟，他必然比我們看到的更多。”青崖子又道，元神之身神色複雜的看著混元鼎。

他二人的對話玄之又玄，可在場之人皆非朽木。諸脈首座和各位神守皆是漠然思考著什麼，就連一直被人所忽視的定海，心中也有些擔憂。

直至此時，蘇先生仍未現身。七位神守並非來阻止天武，反而只是過來靜觀其變。

他們究竟想在小師弟身上看到什麼？即便看到又能如何？再過不久，他或許就會喪命在天武的籌劃下，永遠不會再有機會出現在鼎外真實的世界。

“青崖子師弟，鏡雲神守。”見青崖子和鏡雲神守談話陷入僵局，天武重新開口。

“既然祖師顯聖之因不明，倒不如靜觀混元鼎之變。一切待鼎中天啟之後自有定奪。”

“如此，我等便在此靜候。”鏡雲神守聞言點頭，退回到了另外六位神守身邊。

餘下的各脈首座也拉回了各自的思緒，目光緊鎖混元鼎上。御術峰首座清玄和丹山首座明依對視一眼，欲言又止，不知道本想說些什麼。

所有人都知道，那鼎內如今有三個孩子。兩個是他們欽定未來拯救玄離的希望，一個是一年多前誤入山門的小乞丐。

相比之下，後者顯得那樣無足輕重。只因他莫名拜在了蘇洵門下，才會進入他們這些首座的視線。

而先前天武為了不讓那個叫君臨的孩子破壞鼎內兩個天之驕子的道心，強行逆轉陣勢把冰火兩界顛倒的事情，此時所有人都已經知曉。他們也知道突兀的逆轉，必然會讓鼎中世界陷入某種亂動。

或是天地狂暴，或者鼎中神子的心會隨這力量的屬性變得冰寒或暴戾。

不管是哪一種，君臨都很有可能死在這種亂動之中。

可除了明依和青玄有些動搖，似乎沒有其他人覺得這是一件值得關注的事情。哪怕是以守衛玄離為生命意義的神守，也無人在這一點上說些什麼。

天武面色平靜，並無任何悔意。而他身後的神兵冢首座夏劫臉上更是有著些許興奮的表情。諸位師兄弟都知那鼎中火界神子是他的親子，這些年雖有骨肉分離之痛，可他卻也為自己兒子能成為玄離門希望而驕傲。

混元鼎前，所有人各懷心思，卻又皆是沉默。這時他們背後忽然響起一聲冷笑。眾人皺眉回頭，其實早已知道那冷笑之人是誰。

那是一個他們都不太喜歡，但是卻不能無視的人。他是七脈棄徒，卻也玄離歷史上也屈指可數的天才。

他便是定海，他的輩分和地位不及場中任何一人。可若論修為，哪怕是諸脈首座和七位神守中，也有近半之人並非他對手。

“浩浩玄離，數千年來自詡正道。沒想到了此代，淨剩下些缺德的人。”定海環顧著場中諸多巨擘，臉上不屑之色盡顯。

身為一個曾經的二代弟子，他此話是如此大逆不道。可他並不在乎那些戒律，也看不起在場的大多數人。

天武皺眉看著這個玄離山另類之人，這一次並未直接出手鎮壓，而是淡淡道：

“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定海再度冷笑一聲。“你們心中只有玄離大計，說什麼拯救世間。可你們明明知道我那小師弟還在鼎中。就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所為希望，你們能對一個孩子的安危視若無睹，甚至等同於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