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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程瀚麟要了一條帕子,隔著帕子撿起沾滿血跡的短刀:“是祭刀。”
“那賊禿呢?”海潮問。
話音未落,便見沙門打著哈欠從外面走進來,眯縫著眼睛看了眼屍首:“喲,這就開始殺人了?”
海潮瞪了他一眼:“我們正想問你呢!你不是和他一起守夜麼?守到哪裡去了?”
和尚道:“貧僧去外頭解個手不行?”
梁夜道:“僧袍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
海潮這才發現他溼漉漉髒兮兮的僧袍上,隱約有深色痕跡。
“我腳底一滑跌了一跤。”沙門說著捋起袖管,胳膊上果然有些擦傷的痕跡。
梁夜:“去了一個多時辰?”
沙門臉上閃過驚詫,猶自嘴硬:“誰說我離開一個多時辰?”
梁夜道:“從屍身僵硬的程度看,死了至少有一個時辰。”
海潮有些詫異,他怎麼會知道這些?
“禪師擅離職守一個多時辰,所為何事?”梁夜問。
沙門歪著頭,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德性:“小子又不是官差,憑什麼審我?反正人不是我殺的,我去做甚幹你何事?”
“不是你殺的還能是誰殺的?”海潮道。
沙門冷笑:“說不定是你,看你這模樣,說不定是個女水匪!”
海潮氣極反笑:“我沒事殺他做什麼?”
沙門:“那我殺他做什麼?”
他指了指程瀚麟:“就算是圖財,也該宰了這隻肥羊。”
程瀚麟悚然一驚,連乾嘔都顧不上了:“怎麼你還想殺殺殺在下?”
他無助地看向梁夜,泫然欲泣:“子明,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海潮以為梁夜立即就會戳穿那賊禿真面目,誰想他望著江慎的屍身沉吟片刻,方才道:“他說的沒錯,沒有確證,也沒有緣由。”
海潮和程瀚麟都吃了一驚。
和尚也面露意外之色,隨即得意道:“就算我殺了人,你們又不是官差,就算是官差來了也要先緝拿,再會審,憑你們幾個能拿我怎麼樣?”
這話說得無賴,但教人無法反駁。
梁夜道:“天快亮了,收拾收拾,預備明日行祭禮吧。”
程瀚麟惟梁夜馬首是瞻,海潮心裡犯嘀咕,可不想和梁夜說話,便只能把氣憋在肚子裡。
她看了沙門一眼:“他呢?”
梁夜淡淡道:“不放心就捆了。”
沙門張嘴要抗議,海潮的刀比他舌頭動得快,“呼”地帶起一陣風,寒刃已經架在了他脖子上:“別亂動,抹了脖子可怨不得我。”
“找根繩子來。”她對著程瀚麟挑了挑下頜。
程瀚麟層層疊疊穿了好幾件絹衣,當下奉獻出一件,扯成布條,結在一起。
兩人把和尚裡三層外三層地捆了,撂在一旁。
又協力把江慎的屍身拖到一間空置的小石室裡,搬了幾塊石頭堆在門口。
程瀚麟雙手合十唸唸有詞:“江兄,我等異世相逢一場,也是緣分。奈何倉促之間,不能將江兄妥善安葬,若在下能活著出去,一定親去黔州向江兄的父母親人賠罪……”
雖然是萍水相逢,但眼見著一個大活人才幾個時辰就變成了屍首,任誰都不會好受,何況死的還是溫和儒雅的江慎。
海潮心裡發堵,回到石室,將事情向陸娘子簡單說了,陸娘子幾乎嚇暈過去,這後半夜怕是睡不著了。
海潮忍不住嘟囔:“出了這種事,竟然還要跟這種人一起去打妖怪,反正已經捆起來了,扔在這裡不就好了。”
陸琬瓔若有所思道:“我倒覺得還是如此處置妥當。若他是無辜的,七日不食不飲,性命堪憂。若他是壞人,倒是將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比將他留在這裡放心。我們走後,不知這廟裡是什麼光景,萬一他設法掙脫了繩索,使些手段,我們反受其累。”
海潮嘟了嘟嘴,不得不承認道:“好吧,你說的對。你真聰明。”
陸琬瓔抿唇淺笑:“我只是事後諸葛亮,聰明的不是我,是……”
海潮不想再聽見梁夜的名字,忙打岔:“趁著天還沒亮,趕緊睡會兒吧!”
這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只有一個人例外。
程瀚麟看見死屍呼天號地的,但回到石室裡,一沾石床,上下眼皮立刻開始打架。
不知睡了多久,他聽見響動撐開眼皮,隱隱綽綽地看到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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