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家宴·疊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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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眾人聚在柳溪湖旁的疊青亭中，看著歌舞吃著解暑的小菜，幾位嬪妃無事便交頭接耳的閒聊，好不熱鬧。

柳如蓁也忙著打下手，並未注意到坐在角落的宋宸一直盯著她。

此次家宴，最令眾嬪妃、皇子覺著驚奇的是，九殿下宋宸竟來了。

別說平日裡的小家宴了，就連逢年過節都從未見著過宋宸在席位落座的身影。

這樣不難看出，皇帝心意有所轉變。所以嬪妃皇子們嘰嘰嚓嚓的閒聊中，也摻雜著許多猜想。

“誒，姐姐我入宮入得晚，這俊少年是哪位殿下啊？”

“哎呀妹妹你糊塗啊。這是聖上的九皇子啊。”

在旁的惠容賢妃司馬青，聽到兩個小嬪妃的交談後不由得嗤笑一聲，看著宋宸的席位，抿了口茶，小聲呢喃道：“野種一個。”

此話恰巧被坐在她身旁的宋燁聽了進去，擔心自己母妃會口無遮掩，說些胡話，便側首提醒道：“母妃……禍從口出。”

惠容賢妃欲辯，但餘光一瞟，席位正上方的帝后皆是喜眉笑眼的，宋燁也遞給她許多糕點，示意她趕緊噤聲吃東西，她也不好再說什麼。

御膳房內，柳如蓁從婆子那端過兩碟剛做好的馬蹄糕，趁大傢伙都在忙，無人留意時，她從袖口拿出一疊好小字條塞入其中一碟馬蹄糕底下，用馬蹄糕壓著，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

跟隨著一眾宮人來到疊青亭中，她從容地來到宋宸座前，將一碟馬蹄糕放下。

“殿下慢用。”

“慢著。”

柳如蓁抬眼疑惑的看著他，用眼神悄悄問道：“什麼事啊？”

宋宸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馬尾梳得也比平日裡更高，更整齊，尾巴掃在淺藍的領子，甚是有精神。他假裝沒看到她遞來的眼神，指了指馬蹄糕道：“本殿下不吃這東西，你撤了吧。”

“……”柳如蓁心裡暗暗罵了一句：“這是又演哪一齣。”

他說撤就撤，那可不能，她在裡邊塞入的字條可不能白費了。

彼時，亭內又開始上演歌舞。笙笛音繞，語笑喧闐中，柳如蓁用嘴型一字一句道：“裡面有東西。”

宋宸誇張的“哦”了一聲，後又挑著眉道：“既然你如此積極的推薦，那麼本殿下便勉強試試吧。”

“……”

柳如蓁無言離去。宋宸見著她那副險些掛不住的冷臉，覺得十分好笑，心情一好，便嚐了口自己最討厭的馬蹄糕，覺著味道還不錯，就把碟中的馬蹄糕全吃完了。

果不其然，馬蹄糕用完後，就有一張小字條貼著碟子底。

宋宸環顧四周見大家注意力都在歌舞上，於是眼疾手快將有些黏糊的字條翻開。

上面字跡有點被暈開了，但還能勉強看清寫著的幾字：“待會小重山密林見。”

默了默，將字條揉好丟入溫茶中，然後起身以去更衣為由離了宴席。

皇帝望向宋宸遠去的背影，眼底中閃過一瞬的失落。皇后捕捉到了他神情上的變化，溫聲道：“聖上不和小九說說話嗎？難得他來一次。”

他脫口而出：“朕也想。”停了一會，自覺將才語氣不妥，又沉下聲道：“小九長大了許多，你說，朕今夜叫他一同去欽安宮用晚膳如何？”

皇后帶著淺笑，附和道：“小九會明白聖上的良苦用心的。”

穿過層層密林，柳如蓁走在石子路上。小重山是柳溪湖後邊的一座假山，山不高，但有泉水，有幾處小密林，隱秘十分。忙完手裡的活後，她便趕來這裡，生怕耽擱了。

宋宸比她到的早，此刻正雙手抱臂背對著站在樹蔭底下。聽到腳步聲後，他轉過身來，笑道：“來了啊。”

陽光透過密林縫隙，絲絲縷縷打在他明朗的笑臉上。柳如蓁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真實的，有朝氣的笑容。不同於以往的假笑，與冷笑，這才是面冠如玉的皇子該有的樣子。

宋宸面上的笑意不減道：“怎麼？一場家宴給你忙傻成傻子了？”

柳如蓁回過神來，輕咳了幾聲，為了掩飾將才的尷尬，故作冷淡道：“查的如何？從前你父皇后宮之中，可有姓劉的嬪妃。”

話音一落，宋宸笑意便立刻收住，臉色沉了下來道：“讓人去查過了，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納過姓劉的女子為嬪妃。”

“什麼？”柳如蓁心中一涼，好不容易尋到的方向與線索，眼下似乎又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