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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飛’,得以脫離此迴圈往復的苦海。”

“王姑娘。”

崔蒔也將手掌貼在下頜,向前傾身:“可世事亦如此,或為其困,或為其役。”

王絮在膝頭輕輕釦住手指。

“人之初降,乃為“無”之器也。繼而成長,漸至“有”之境。終至體衰而亡,復歸於“無”。自無中來,終歸無中去焉。”

她頭往後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聲音溫和:

“自六道輪迴的角度觀之,人是永生的存在。故而生老病死,實不足掛齒。”

就在這時,她卻站起身來:“崔公子,玫瑰露甚是好喝。時候不早了,我該歸家了,明日再見吧。”

崔蒔也莞爾一笑,露出依依不捨的神情:“與王姑娘共論老莊,如飲甘霖,心中舒暢,直將這玫瑰露比下去。”

王絮短促地眨了下眼。

她可不知道什麼老莊。

她慣會拈來些空明的詞胡說,不過是投其所好罷了。

崔蒔也端的是一副芝蘭玉樹、玉質金相的模樣。

然而在王絮眼中,美人亦如白骨。

往往這些享家國世祿的風骨士人,雖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卻僅僅做到了“獨善其身”的“修身”。

空有一身風華,卻難以施展濟世之才。

王絮對這些王公貴族子弟實在生不出什麼好感。

崔蒔也卻雙眼發亮,她愛喝花露?

那可還愛喝杏花露、梨花露、桃花露?崔蒔也心性雖淡,卻嗜甜。眼下見王絮喜歡,心中頓生歡喜。

“王姑娘急著離開了?不若你我,再手談一局。”

“一個時辰。”王絮道:“家中窮苦,家父求了管柴火的師傅,他予了我一個時辰的旁聽時間。”

王絮可不是什麼棋道妙手。

她聽了先前二人論棋,正好議論到長生劫,生了興味,在心中反覆演練了半個時辰。

崔蒔也正好撞上她這一劫罷了。

“還……還有這等事。”

崔蒔也未料到她會如此仔細地向他解釋起來。

“崔公子出生世家,沒見過這等事,很正常。”

“蒔也不是這個意思。”

崔蒔也驀地站起身,碰掉了置於棋盤邊的杯盞,“啪”的一聲,杯盞摔碎墜地,碎成幾塊。

他自懷中取出一塊絲絹,王絮一道起身,與他一同去拾碎片。

“是我之過。”

絲絹在他手心攤開,他矮身去撿碎片,手心驟然傳來一陣溫熱,這熱意似輕輕剮蹭了他一下。

王絮將撿起的碎片輕輕地置於他手心。

熱意順著手心一路躥上脊柱,崔蒔也微訝,很快壓下眸子,掩去眼底翻湧的情緒。

“明日,你還來嗎?”

王絮對上他微黯的眸子,捏著碎片的手一頓,指腹被劃開一道口子,殷紅的血珠很快冒了出來。

崔蒔也本就在看著她,見狀將絲絹擲在一旁,又從懷中取出一塊蘭花絲絹。

一大片陰影自前方逼近,青年身體前傾,急急地蹲下身子。

不知他又從何處取出一塊絲絹,繡著梔子花的絲絹一圈一圈地纏在了她的指尖上。

他靠得很近,眸子似乎被雨水洗淨,不悶不甜氣息撲上來,像是莖葉折斷溢位來的綠意。

“很快就——”

崔蒔也打圈的手一頓。

王絮平展的手心有一道長長的刀痕,雖淡去了血腥之色,卻依舊觸目驚心。

崔蒔也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手背輕輕蹭過她的掌心,絲絹在她指尖輕輕地打了個結。

王絮道:“這下要拿笤帚來掃了。”

剔透的光映襯在崔蒔也眸中。

石桌外兩三步的地方,先前崔蒔也將包好的碎片又扔在了地上,此刻已摔成了細小的琉璃碴,僅一塊稍大些的殘片。

薄熱炙在王絮指尖。

一句話在唇齒間輾轉,崔蒔也壓低視線,嘆了一聲。“是我之過。”

兩人離得很近,膝蓋碰了一下。崔蒔也站起身來,心跳稍稍變緩,眼中凝重之色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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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學子站在亭柱之後,整個人被亭柱遮擋住,只露出半截清雋的背影。

他攔住了王絮,手與她交疊在一起,似乎是捨不得她離去。

半晌,那青年正要轉過身來。

岑安睜大眼睛正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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