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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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遁形。

&esp;&esp;取而代之的是，那段強加入腦子裡的愛、憎、悔、怨。

&esp;&esp;深入骨髓的懷戀。

&esp;&esp;越想遠離就越想靠近的溫存。

&esp;&esp;濃郁到將人逼瘋的戀心。

&esp;&esp;快要壓抑不知心口湧出的，想要不斷尖叫、撕裂嗓子的哀嚎、大喊“秀秀”二字的衝動。

&esp;&esp;憤怒、憎恨。

&esp;&esp;加上無論如何也想她留在身邊再久一些的慾望。

&esp;&esp;尚棠掐著自己的手心，壓下喉嚨的血腥氣。

&esp;&esp;好想吐……

&esp;&esp;這些全部的感情，見到這個人的所有情感滿溢而出，叫囂著要找到一個發洩口。

&esp;&esp;即使吐到胃空了也發洩不出來。

&esp;&esp;即使吐到內臟都出血也無法消逝哪怕一點。

&esp;&esp;即使吐無可吐，生命也消失殆盡，那滿腔的感情也無處安放。

&esp;&esp;只要看到這雙眼……

&esp;&esp;他就——

&esp;&esp;想留她在身邊。

&esp;&esp;找什麼藉口都好、有什麼站得住腳，又能不讓她從眼前消失的藉口……

&esp;&esp;即使是關玉麟——啊、對啊，即使就是拿關玉麟當藉口也好！

&esp;&esp;“你……是你需要我。”尚棠瀕死般的喘著氣，竭力勾唇：“如果你還想見關玉麟。”

&esp;&esp;“可是尚棠。”

&esp;&esp;關玉秀靜靜道：“我也可以不再見玉麟。我早就做好那個準備了，你這個，不算籌碼。”

&esp;&esp;尚棠死死咬住下唇，固執的扯住她的手腕，就像瀕死前扯住的救命稻草：“反正你要麼留下，要麼帶我一起走。”

&esp;&esp;“……”關玉秀青色的眸子一直在他的臉和手腕上來回打轉晃悠，神色逐漸變得異樣，尚棠注意到那股冰冷的感覺隱約又出現了。

&esp;&esp;“你再不放手、我就吃了你。”

&esp;&esp;關玉秀面無表情道。

&esp;&esp;她的聲音很平靜，一如既往。

&esp;&esp;但也很沉穩、堅決、沒有一點謊言的意味。

&esp;&esp;尚棠咬牙切齒：“那你就吃！”

&esp;&esp;“我不想吃你。”關玉秀說。

&esp;&esp;“怎麼、嫌惡心？”尚棠咧開嘴，露出尖尖的虎牙，自嘲道。

&esp;&esp;“——”

&esp;&esp;關玉秀默了默，“我不太捨得。”

&esp;&esp;這句話就像霧氣般清淡縹緲，卻在尚棠的耳邊如颶風般快要把他的思維扯成碎片。

&esp;&esp;尚棠徹底愣住了。

&esp;&esp;在他這一晃神，沒反應過來那句話的意味前，關玉秀就掙開他的手，投入了湖中，消失不見了。

&esp;&esp;獨留在原地的少年大口喘著氣，瞪著眼，紅著眼圈盯著那抹幻影消失的方向。

&esp;&esp;“騙子。”

&esp;&esp;他憎怒的、含著血腥氣的、帶著哭腔的、飽含無盡空虛的吐出的詞語，如一股青煙，消散無蹤。

&esp;&esp;——————————

&esp;&esp;“出來。你給我的，本來就是我要帶走的。上輩子那個，也給我。我說了，我要完整的靈魂。”

&esp;&esp;關玉秀遊走在湖心底，白色的衣裙和銀髮拖地，向著無人的黑暗喃喃低語。

&esp;&esp;“你不出來——也解決不了問題。”

&esp;&esp;關玉秀低著頭，語氣平緩低沉，腳步越來越緩，拖在地上的銀白頭髮卻越來越長，越來越多……

&esp;&esp;她的腳邊長出源源不斷的泛著青白色的形似植物藤蔓的東西，很快就與銀髮交織，幾乎充斥滿了湖底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