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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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對你沒敵意……但你不給我……我只能吃你……”

&esp;&esp;她垂眸低頭，一直看著腳下，身體白的近乎透明，唯有一雙眼，泛起的森森青芒越發盛亮。

&esp;&esp;“你很久沒吃東西了。”

&esp;&esp;終於，往生鏡的聲音再次傳來。

&esp;&esp;銀髮和“藤蔓”都停止了動作，變得平靜而禮貌。

&esp;&esp;“你怎麼沒吞了他？”往生鏡問。

&esp;&esp;關玉秀：“我不需要食物。”

&esp;&esp;一向不需要。

&esp;&esp;往生鏡：“你吞過世間萬物。”

&esp;&esp;關玉秀：“我不記得了。”

&esp;&esp;往生鏡：“你無法戰勝我，也無法吞噬我。你不似從前了，肉靈胎。而我變強了，我比你更強。”

&esp;&esp;關玉秀看著自己半透明的指尖，淡淡道：“誰強誰弱毫無意義。不過是你給不給，我拿不拿。”

&esp;&esp;往生鏡：“你吃了我大半碎片。”

&esp;&esp;關玉秀解釋：“那些——你給我靈魂之後，我會還給你。”

&esp;&esp;往生鏡：“你幾乎要殺死我了。”

&esp;&esp;關玉秀：“幾乎。”

&esp;&esp;往生鏡：“但我有別的辦法。我有別的幫手。”

&esp;&esp;關玉秀停住了，而後幽幽地嘆了口氣。

&esp;&esp;“看來你是不打算給我了。”

&esp;&esp;“你變成人，你放棄了記憶，這本就足以使你虛弱，更別提你還把血肉和力量均分給了人。”往生鏡的聲音飄忽不定，“現在的你，只能驅使吞噬的本能罷了。”

&esp;&esp;“本能……”關玉秀厭倦的低喃著這個詞。

&esp;&esp;她感到煩躁、很累、有點虛弱。

&esp;&esp;說實話……她為什麼非要為了尚棠做這些厭惡、討厭的事？

&esp;&esp;她想要的不過是內心的平靜。

&esp;&esp;……恢復到沒有遇見尚棠的時候的平靜。沒有喜悅、期待和憎恨，只有求死的空虛。

&esp;&esp;關玉秀不想再看張揚明媚的火焰腐爛為煤渣。不想再看到那張笑臉絕望的流淚、癲狂的瘋魔。

&esp;&esp;可不看卻不意味著沒發生過。

&esp;&esp;她也可以故技重施，把腦子裡關於尚棠的那部分挖出來，遺忘。

&esp;&esp;——如有必要，她的確會那麼做。

&esp;&esp;可即使那樣……發生過的就是發生過。不是捅壞腦子失憶、穿越時空重來就代表從沒發生過。

&esp;&esp;尚棠留下的痛苦無法消解。

&esp;&esp;她一直一直這樣糾結。糾結著、痛苦著、憎恨著。

&esp;&esp;明明是這樣的憎恨——

&esp;&esp;尚棠這樣的人……

&esp;&esp;就為了尚棠這樣的……

&esp;&esp;她不該有糾結的。沒必要對玉麟以外的任何人有糾結。

&esp;&esp;尚棠這個存在，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破壞了關玉秀的一切情感的界限和設想。

&esp;&esp;現在她迫切的需要一個證明。

&esp;&esp;為了證明能回到尚未遇到尚棠前的自己……

&esp;&esp;為了能確確實實的迎接死亡。

&esp;&esp;殺了她（他）。逃避她（他）。不看她（他）。那都解決不了問題。

&esp;&esp;關玉秀明白自己究竟要的是什麼。

&esp;&esp;也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esp;&esp;所以覺得更加疲憊不堪……

&esp;&esp;看啊。

&esp;&esp;為了這麼個騙子。

&esp;&esp;到底要付出多少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