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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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虎離山鶯娘計，險中險；兄妹書信通往事，反招禍。（五）

千門寒山空中大鵬般一展，數道寒芒掣電般打出，鐵蒺藜、白骨喪門釘、鐵蓮膽、柳葉飛刀等一股腦湧向了南海駝鈴，寒氣森森迫人眉睫。南海駝鈴急忙揮舞血魘指腳立枝而起各種扭動擊避暗器，同時口中念起了大悲禪咒。那個赤色的大瓷缸登時“嗵”的一聲爆裂，水葉碎片四濺。

千門寒山緊咬牙關越戰越勇似絲毫不受影響，“仙子百步登月臺”、“萬徑無蹤逝水流”，身形如鬼魅，神出鬼沒。暗器扔撒，霎時如天降巨鍾般罩住了老槐，罩住了南海駝鈴。南海駝鈴“指撥青天”撕出一個缺口，柳樹拖煙般逃走了。可憐那棵老槐作了替死鬼被射成了刺蝟，好像雪松。

南海駝鈴還未離開片刻，千門寒山落下身來看著鶯娘，驟然，七竅流血，口中含糊道：“去回春堂，找......天目......救......”“我”字還未說出口就已倒了下去，不醒於世。

南海駝鈴之前和棲遲依城等三人對戰內力消耗過度，所餘內力根本不足以支撐他使出大悲禪咒太久，千門寒山那般表現只得抽身離去。但半個時辰後他竟又折返而回，宅院內此時空無一人，但他看著地上的血跡，幽井般的眸子終於放出了光。

一輛馬車迎著夕陽在街道上飛馳，趕車的小姑娘似使出渾身力氣鞭打那匹馬還想讓它再快一點。沒錯，那個趕車的小姑娘就是鶯娘。鶯娘駕著馬車來到回春堂時，天色將暗，萬物歸籟。回春堂門窗緊閉，室內更是幽黑，另人奇怪的是天目不燃一星燈燭的情況下竟在閱讀一本醫書，他那顆金色的眼珠熠熠亮光。鶯娘把千門寒山從車內背下敲門走了進去。天目看到千門寒山的如此模樣，吃了一驚，忙叫鶯娘把千門寒山送入後堂，並同時問道：“寒山怎麼傷成這樣？”

鶯娘只是嘆道：“在南海駝鈴的大悲禪咒下強行運功了片刻。”

鶯娘給千門寒山的那顆紫色泛著微光的藥丸叫“紫血奪命丹”，無論對內傷還是外傷都有奇效，當時在江城外的竹棚內她就是服用了它來治療龍騰和虎躍給她造成的傷勢。它的藥效極其霸道，所以過程必須忍受非常痛苦。她在千門寒山耳邊私語的是：“相信我，服下這粒藥丸，假裝不受大悲禪咒的影響。你若能堅持片刻，南海駝鈴自退；若不能，我們兩個只能魂喪於此。”

鶯娘認為南海駝鈴沒有阻止千門寒山服下“紫血奪命丹”就還對自己在山谷中的話有幾分忌憚。是真是假一試便知：若是真的暫避鋒芒；若是假的就地誅殺。其實千門寒山沒有當場命隕多虧了“紫血奪命丹”，只不過鶯娘不知道罷了。

鶯娘把千門寒山放在醫病救人的床臺上，天目便讓她關上門退了出去。鶯娘在外面等待可謂心急如焚，惴惴不安，來回踱步。過了半個時辰天目也走了出來，全身汗如雨下。鶯娘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他的情況怎麼樣了？”

天目嘆道：“命是吊住了，但他傷勢實在太重，怕是醒來也只能做一個活死人。”言語間淨是悲傷和惋惜。

鶯娘聽罷猶如被雷擊一般，不禁向後退了一步，眼淚簌簌下流，頓時面頰全溼。她和千門寒山雖無特殊交情，也只不過是第三次見面而已，但南海駝鈴是她引去的，千門寒山是因她才落得這個結果。她如何不悲不痛，心如刀絞。她傷害別人比起別人傷害她心裡更痛百倍千倍。她設想過千門寒山受傷的結果，竟沒想到如此之重。她實在無法想象對於“神鬼莫測”千門寒山來說餘生只能做一個活死人是什麼樣的滋味。於是她又問道：“前輩，還有沒有別的辦法可以救他，即使上刀山下火海我都願意。”

天目又嘆了一口氣，白髮的面容彷彿又蒼老了幾分，道：“我只能說也許有，但我實在無能為力了。”

天下第一神醫“金針度世”天目若說無能為力，那和“無藥可救”四字並沒有什麼區別，“也許有”只是在安慰她。但茫茫天下間奇醫秘方無數，鶯娘堅信定有一種辦法可以救他，當下便暗暗發誓：“跨山越水、遍尋天地也一定要救得千門寒山恢復如初。”

兩人一時無話紛紛沉默，似都在不願接受的結果中久久沉浸。過了半響，天目突然開口道：“小姑娘，你叫鶯娘，對嗎？”

鶯娘強打精神道：“你怎麼知道？”

天目道：“你的容貌和虞琨所描述的非常相似。”

鶯娘道：“他把在江城外發生的遭遇都告訴你了？”

“我和虞琨是忘年之友，他現在也住在這裡。只不過他去買酒了，過一會就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