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生此命，不敢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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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門江城分堂。數盞紅色的蠟燭璀璨明亮，形似白晝，燈光照在床上，照在陸慕慘白的臉上。而陸慕卻躺在鳳晚情溫柔的懷裡。此刻鳳晚情正用她蘭花般的纖纖玉指撫摸著陸慕的臉龐，道：“夫君，晚情強行把你從黃鶴樓上帶回來，你不會責怪我吧？”聲音又嬌又柔，把人的心惹得癢癢的。

陸慕把鳳晚情的另一隻手拉到自己的胸膛上，同樣撫摸著道：“我怎麼會怪夫人，是我一時衝動了。”他將羊脂玉杯兒中剩餘的鹿血一口飲盡並把它狠狠擲在地上砸得稀爛，咬牙道：“該死的葉靨，待我傷好了，看我不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鳳晚情眼波一閃，道：“夫君一個時辰前就服下了‘火粒子’，現在武功應該恢復如初了？”

陸慕嘆息道：“‘火粒子’雖是治療內傷的聖藥，但葉靨那一劍傷到了我的五臟六腑，沒有三個月怕是難以復痊。”話落他隨即又目眥盡裂道：“‘斷生’我本是志在必得為夫人報仇雪恨，可就這麼被葉靨毀了，我......咳咳......不甘心。”

“萬丈水無涓滴露，可惜天命難違。夫君不要動怒，氣大傷身，你能這麼想晚情就已經很開心了。”鳳晚情扶順著陸慕的胸口，自責道：“都怪我出的餿主意，如果巴蜀長老在......”

陸慕打斷道：“讓巴蜀道人離開江城是我的決定，江城此刻雖然暗潮湧動，但云南黃家更需要他去對付。一旦後院失火，衣落白必定大舉進攻白門。”

“到現在為止江城都不見雲羅殿一個人的影子，不知衣落白葫蘆裡在賣什麼藥。”鳳晚情美眸眨了眨，道，“夫君，你的功力恢復幾成了？”

陸慕嘆道：“半成未到。”

鳳晚情擔憂道：“夫君現在這種狀況怕是不能再待在江城了。不過晚情有個辦法可讓夫君在三個時辰內恢復九成功力，只是要付出些代價。”

陸慕興奮道：“什麼辦法？只要能讓我恢復九成功力，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出。”

鳳晚情一字字道：“紅樓秘術，‘死傀儡’。”

她說到“死”字時，雙手已如掣電般收回，十指似玉錐插入了陸慕的腦袋裡。鮮血濺在她如畫的臉上，她仍面不改色，如舊溫柔。

陸慕全身顫抖，眼中滿是驚訝和不信，喊道：“龍騰、虎躍救......救......”

龍騰和虎躍聽到陸慕的求救聲，守在門外的他們正要轉身破門而入，可血卻搶先濺在了白色的窗紙上，宛如勾勒出的一幅梅花圖。劍從他們的腹中穿過。一柄長劍，一柄短劍，鴛鴦劍，陌上塵。長劍穿過了龍騰的小腹，短劍穿過了虎躍的小腹。

看到這種情況在亭廊中值夜的白門弟子竟無動於衷，似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一切照舊。巴蜀道人離開江城後鳳晚情便舉薦她的家僕陌上塵為白門江城分堂堂主，陸慕起先有些不願，但鳳晚情一作嬌嗔，陸慕只好答應。今晚值夜的白門弟子都已被陌上塵買通。但他們不知道他們很快就有殺身之禍，因為只有死人不會說出秘密。

陌上塵拔出雙劍回鞘，推門走進了屋內。此刻陸慕雙眼翻白，已魂下九泉。陸慕狂傲半生叱吒江湖卻落得如此下場，可悲，可笑，又可憐。

陌上塵看著染血的鳳晚情，燭火中看來就似父親看著女兒一樣，說不出的憐惜，忽然跪下哽咽道：“屬下無能，讓小姐這三年來委曲求全受苦了。”

話音未落，鳳晚情風一般離下床扶起陌上塵，勸慰道：“陌叔已是鞠躬盡瘁，這樣的話以後休要再言。”說著說著鳳晚情似回憶起了往昔的經歷，霎時淚眼婆娑，道：“天生此命，不敢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