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鳳頭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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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鳳頭簪

詭異破舊的閣樓是江城南一處廢棄的府邸。相傳這裡鬧鬼，半夜無端總是能聽到嬰兒淒厲的哭嚎，卻又無跡可尋，是大凶之地。主人、鄰居紛紛變賣家產，帶著家人匆匆離去。從此這裡方圓一條街都變成荒園，身處江城，又與江城隔絕開來。但那都是十年前的事了，而現在......

“啊......”一聲痛苦的慘叫，響徹整個院落。正在尋食的野貓似也受到了驚嚇，幽藍色的眼珠霎時定住，全身黑色的毛髮鋼針般豎起，身軀一躬，竄入雜草叢中不見了蹤影。

清白的月光在唯一殘存的窗紙上影影綽綽映出兩個人影。突然，“吱扭”一聲，窗戶開了，一個人被叢二樓扔了下來。

庭院深深沉鬱到死寂，就連一地的清輝都不能撫慰絲毫，甚至成了慘淡的附庸。唯一算得上有生機的只是一顆葉子業已開始泛黃的銀杏古樹。樹葉間有一個青衣男子如青煙般飄落了下來。

就在這時，甫才二樓的房間內亮起了一豆燭光。一個紫衣女子站在窗前，對著青衣男子沉聲道：“你不用替他收屍了。”

一語未了，那個被扔下來的人的人的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突然間浮現出淡白色的焰記和絳火色的霜印，倏然交替。是白火霜熒。待女子話落，他只剩下一具白骨，穿著衣服的白骨，血肉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衣男子見狀，瞳孔收縮，目光漸漸黯然。這時一陣微風吹過，枯草輕顫，白骨竟化為了粉末，隨風而去。還有一件衣服，一件用細絲鏽有一隻黃色猛虎的衣服。但紫衣女子又扔下一盞燭燈，衣服化為了灰燼。

青衣男子嘆了一口氣，隨後拔腳而起，穿窗而入。

火勢燒到枯草，欲要一燃千里。但青衣男子離開時卻帶起了一陣風，風好像很冷，一下就把它撲滅了。

房間內陳設簡單，只有一張床榻和一隻方桌。它們看起來古老陳舊，顯然是原先主人的遺留，經過打掃，勉強能用。

木桌上有一盞燭燈，和先前被扔下的一模一樣。

紫衣女子百合花色的臉龐中卻有一唇深紫色，一雙丹鳳眼寒而有光。燈火下，竟說不出的妖異，說不出的可怕。

二十歲便讓幾乎整個中原武林聞風喪膽的女魔頭“毒羅剎”玉生煙豈非如此？

但她的聲音是溫柔的，就像對待多年好友一樣。當然葉靨就是她的多年好友，她也只有葉靨這一個朋友。

那個青衣男子也就是葉靨。

玉生煙道：“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葉靨道：“一個時辰前，看到你在練功就沒有敢打擾。”

他邊說邊從袖口內取出了一個碧綠色的鳳頭簪，笑道：“給你買的。”

玉生煙接過鳳頭簪，放在眼前。她笑了，幸福一笑，又是無奈一笑。但卻如冰封千里的雪山上投下了一抹春日的豔陽，鮮花鑽出，花團錦簇。但那深紫色始終是陰雲，揮之不去。

她很少笑，她只在葉靨面前笑過。

她道：“你不會是在江城街上隨手買的？”

葉靨怔住了，鳳頭簪隨手買的倒不是，但卻是他倉促之下急忙挑選的。他只不過想用這支鳳頭簪證明這兩天裡他在江城內閒逛而不是躲在旁邊的宅院裡療傷，他絕不能讓她知道他去和天目相會之後又遇見了南海駝鈴。

這是一個拙劣的謊言，可他還是要說。

葉靨問道：“很醜嗎？我挑了好久。”

“醜倒不醜。”玉生煙把鳳頭簪在眼前晃了晃：“你說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帶著它是不是不合適？”

合適不合適，葉靨哪裡會知道。

他表情有些尷尬，就像一個不知所措的孩子，哪裡還有半點“神劍”的風采。

“好像......”

玉生煙看著葉靨別有深意一笑，截斷道：“和你開玩笑的，女魔頭也是女人，哪個女人不愛美。”

話了，她把鳳頭簪插在了自己的髮髻上。火光中鳳頭簪閃閃發亮，玉生煙青絲上宛如棲息了一隻螢火蟲。她又莞爾一笑，平添了一種她從未有過的自然輕靈之氣。

“漂亮嗎？”

葉靨高聲笑道：“漂亮，你本來就很漂亮。”

但這笑聲的背後，又有誰知道葉靨的心是痛的，絞痛，刻骨銘心的痛。

——當年我若能早一點練成“天虹遺夢”打敗崑崙掌門落英天，得到二十四花瓣雪蓮，結果肯定不會是這樣。不會！！！

每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