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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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就好像一床被子似的。

&esp;&esp;陳湛捂住嘴，忍了忍，還是衝到床邊，拉出恭桶，嘔吐起來。

&esp;&esp;膽子大是一回事，可是親眼目睹這樣的場景，對人類而言幾乎如同精神上的酷刑。全靠指甲拼命地抵在掌心裡，雲獵才把喉嚨裡翻湧起的酸水壓下去。

&esp;&esp;這只是遊戲而已。都是遊戲，是編造的虛擬資料，不是真的。

&esp;&esp;她不斷地告訴自己。

&esp;&esp;必須用這個念頭機械性地填滿大腦，才能讓思緒停頓下來，不去思考這幅畫面意味著什麼。也須得這樣，雲獵才能有力氣將自己被壓住的衣角抽出來，從床上站起來，拍一拍陳湛吐得發抖的脊背，遞去一瓶水。

&esp;&esp;眼下這個情況，她沒法將話說得太清楚，只能似是而非地借了一句隱語：“別怕。都說假作真時真亦假，沒關係的，不要著了相。”

&esp;&esp;“……對，是假的。我不怕！”

&esp;&esp;陳湛漱了漱口，試圖扯出一個笑容，不過看起來有些苦澀。

&esp;&esp;青陸聽到她們交談，往這邊望了一眼：“師尊，要將店家叫來麼？”

&esp;&esp;“不用。”雲獵搖搖頭，“他說了‘關門不能再開’，眼下情況未明，我們先不要違反規則，看看是什麼情況吧。”

&esp;&esp;只是無論再怎麼緩解了恐懼，終究沒人願意盯著那團血肉皮看。視線齊刷刷投過去的時候，連青陸也忍不住動了動嘴角，將手上火光往遠處移開些許。

&esp;&esp;“這套服裝……看起來很華麗。”

&esp;&esp;雲獵本來下意識想用劍鞘去撥布料，轉念一想，又覺得以景照那副脾氣，只怕用酒精消毒八百遍也受不了。最後她還是收回手，只衝死者身上的衣服打了個手勢：“裡邊是絲綢做的，外衣是緞面斗篷，樣式也很精緻，想來出身非富即貴。”

&esp;&esp;“這裡是上房，確實要有些家財才能住得起。”青陸疑惑道，“只是，如果死者是有身份的人，為什麼遺體會被丟棄在客棧裡，無人過問呢？”

&esp;&esp;“都說豪門多秘辛，也許正是因為他有身份，才會令某些人巴不得他悄無聲息地死去吧。”

&esp;&esp;陳湛緩過來之後，也參與進這場討論裡，很快便根據現實中豐富的觀影經驗得出推論。

&esp;&esp;“也有可能。不知道是在這間房裡出的事，還是被人轉移藏匿至此——不論哪種，都說明有人想要掩埋此事。”雲獵一邊思索，一邊硬著頭皮翻了翻衣料，從腰帶間找到一塊玉佩，鏨珠長絡，貴氣逼人，刻著繁複字樣，“——看起來，這玉佩可以提供某些論據了。”

&esp;&esp;青陸靠過來，為她照明。

&esp;&esp;雲獵手上加重幾分力道，將玉佩扯掉，登時碰亂了原本勉強維持著平衡的人皮堆。

&esp;&esp;她連忙用手背襯了一下，將“人”放穩，低聲說：“抱歉。”

&esp;&esp;火苗一閃一閃地跳躍著，將青陸瞳色照得深淺不定。她問：“師尊說，這些都是假象，為什麼還要道歉呢？”

&esp;&esp;頓了頓，青陸接著說：“又不是師尊這麼做的。”

&esp;&esp;雲獵沒想到青陸會這麼問，怔了一下，笑道：“是，你說得對。可能是出於人類本性吧，聽到妊娠就覺得肚子疼，聽到梅子就覺得嘴巴渴；看到這樣的場景，便總會覺得，如果他有意識，當時一定很痛。”

&esp;&esp;聽到這兩個例子，陳湛頗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esp;&esp;也許是剛才受的一串衝擊太過激烈，也許是在這昏黑雨夜裡飄搖的一豆焰火太過虛幻，在眼下這個時刻裡，雲獵感覺自己的心還在砰砰跳著，理智撬開一角，帶來難以平定的感覺。

&esp;&esp;有些平時不會流露的情感正在湧動，有些平時不會剖白的話語想說出口。

&esp;&esp;她看著青陸那雙被火光染成綠色的眼睛，半開玩笑地回憶道：“我認識一個小說家——喔，就是寫話本子的人。她也總這麼想，覺得話本里的人物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