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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森的,神情裡寫著與年齡不符的兇殘。
她一手捂住肚腹,一手支撐著身子過去探情形。
許是方才下了死手,刀疤劉已經氣絕身亡。
她攤上了人命官司。
這兩年被這個吃人的世道磋磨得麻木不仁。
此情此景本該像多數女性那樣恐慌,可是害怕後,罕見的露出幾分變態的快感。
刀疤劉血肉模糊的臉上已經分辨不出五官,陳皎直勾勾盯著自己的傑作,眼裡盛著冷酷。
“阿孃,申陽不能再待了。”
許氏急道:“可是……”
陳皎扭頭打斷道:“沒有可是。”停頓片刻,“他死了。”
聽到這話,許氏失措地張大嘴。
陳皎跟幽魂似的看著她,半張臉隱藏在陰影下,單薄的身軀裡蘊含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我知道阿孃想在申陽等爹,可是現在,我攤上了人命。”
許氏欲言又止。
她平日裡沒什麼頭腦,這會兒更像無頭蒼蠅,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造下來的孽。
在她六神無主時,陳皎心中一番盤算。
刀疤劉半夜入室侵犯孤兒寡母,定然無人知曉他來過這裡。
當務之急,是要妥善處理屍體,為接下來的潛逃做準備。
至少在屍體被發現之前,她們要順利離開申陽,躲過官府的抓捕,若不然必死無疑。
不理會許氏的魂不守舍,陳皎拖著疲憊的身軀,鎮定尋藏屍地。
她們租住的房屋不大,隔壁有三間瓦房,上個月租客搬走了,東家把雜物堆放到屋裡,暫且閒置著。
前頭有個小院子,那棵石榴樹下倒是個好歸宿,但挖坑太過招眼。
剛才許氏被嚇得丟了魂兒,現在才冷靜許多,出主意把刀疤劉埋在庖廚的水缸下。
陳皎想了想,並無異議。
刀疤劉的頭顱還在淌血,怕把地面弄髒了不好清理,許氏從灶裡取來柴灰灑上。
鮮血很快就與柴灰凝結到了一起。
陳皎尋來破舊的爛布把頭顱包裹,母女合力把屍體拖到一邊,清理現場血跡,隨後又挪開缺了口的水缸。
因著經常舀水,地面潮溼,挖起來也要容易些。
油燈被罩住,燈光微弱如豆。
求生欲促使母女賣力刨土坑。
這會兒才到子夜時分,離天亮還早,二人抓緊時間,不敢有分毫懈怠。
待到卯初,原本放水缸的地方總算挖出一個小坑來。
可刀疤劉畢竟是個大男人,定是放不下的。
眼見時間緊迫,陳皎不作多想,與許氏把僵硬的屍體拖到土坑旁。
許氏心驚肉跳道:“這坑太小,恐放不下。”
陳皎擰眉不語,她可沒心思厚葬刀疤劉。
心中默默一合計,索性用蠻力把屍體架到土坑中央,狠下心腸重重地跳到屍體上。
只聽“咔”的一聲脆響,屍體受重力從腰部被生生折斷成兩截。
許氏被她的粗暴舉動嚇壞了,面色慘白,不敢發一語。
那屍體被硬生生折斷進土坑裡,包裹頭顱的爛布脫落,血肉模糊很是瘮人。
陳皎忍著反胃,繼續用腳無情踩斷兩條胳膊,使其折彎。
兩條腿同樣如此,從膝蓋折斷,就是要費力些。
屍體以詭異扭曲的形狀被強行塞入狹小的土坑中。
陳皎不敢耽擱,催促道:“阿孃別愣著,天快亮了。”
許氏忙上前刨泥土掩埋。
兩個弱女子為求活命,不敢鬆懈片刻,把泥土一一歸位填平。
不知是誰家養的公雞打起鳴來,好似催命符一般嚇得許氏手忙腳亂。
陳皎慌忙把地上的泥土清掃乾淨。
為掩蓋新泥的痕跡,又尋來一塊木板壓到土坑上。
確定看不出異常後,兩人才合力把水缸一點點挪到木板上壓住。
隨後將木桶等閒雜物什擱到周邊,掩藏人為痕跡。
把屍體處理妥當,母女又分工合作,仔細清理屋內的其他印跡。
天色已經大亮。
昨晚陳皎捱了一腳,腹部上留下一片淤青,還隱隱作痛。
她實在太累,蜷縮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昏昏欲睡。
許氏則換上乾淨衣裳,鑑於昨晚幹了不少體力活,肚子餓得發慌,坐到灶膛前生火煮芋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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