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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賈楠楠永遠都不會忘記在那個陰雨連綿的夜晚所發生的一切。
在那個灰色的星期五,在那場淅瀝的細雨之中,她用力地緊捂著自己的右眼,有撕裂一般的劇烈痛楚從他指尖的縫隙中瘋狂的湧動而出,彷彿混雜著窗外的雨水一同肆無忌憚的流淌在他的面孔,於是嘴角便有了腥鹹而又苦澀的悲涼味道。
只有左眼能夠清楚並且深刻地看到那個男孩仍舊站在自己的面前。他用一種無措而又恐懼的眼神驚怔地凝視著自己,黑色的瞳孔裡氾濫著的情感說不上是憎恨,卻也瀕臨著嫌惡的邊緣。
彼此的眼神中同樣充溢著清晰的顫抖與激烈的相互斥責。只是沒有被說出來,只是在那個瞬間被永遠地埋葬在了瘋狂的雨聲裡。
像是被遺落下了一條黑暗潮溼的悶熱的點滴管。
雨聲紛亂了視線與聽力。耳腔被這種細小卻尖銳的雨聲斜斜地刺痛,如此之痛一直傳達到了他的太陽穴上,突突地跳動著惹人作嘔的蝗蟲振動翅膀一般的嗡嗡聲。
壓抑而又細密,卻奇蹟般地滲透出了一股模糊的白色的悲愴。她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右眼,有血紅色的液體緩慢且粘稠的滑下。交織著雨水,編織成了一張巨大的網,遮擋住了她右眼的視覺。黑暗的視野。好像是有一隻肥大的蝗蟲走錯了路線飛進了她的右眼裡,撞擊著她的視網膜,持續著劇痛的叫囂。
莫名的惶恐,與不安。
時光在粘稠的雨簾之中,像灰色的河流一般緩緩地往回倒流。
彷彿是被拉壞了閘,從前的舊時光紛紛地湧動起來,各種微小而又脆弱的回憶就如同是金黃色的麥田一般將思緒模糊的賈楠楠淹沒,風從她的耳邊滑過,發出了猶如斷絃的細膩並且纖細的聲音。
在那個灰色的雨天之前,賈楠楠過去的時光都是彩色。
有故事書,有冰淇淋,還有父親燒得美味的糖醋魚。雖然她從出生以來便從未見過母親,並且連她的相片都沒有一張,但卻仍舊感到知足的幸福。
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的她的6年時光裡,唯一鮮明地跳動在記憶與血管中的,便是父親的那一句:“不準再問這麼多。記住,你沒有媽,你只有爸。”
無論這個問題被她問過多少次,得到的答案一定是相同的。
就像是晨昏交替那般絕對而又堅決。所以,“母親”這樣一個本是充滿著溫暖與明亮的詞彙,在賈楠楠的世界裡才會呈現出一種莫名的壓抑與無奈。就像是蒼白而又寂寥的冬天裡,那堅固而又生冷的冰層。
父親算不上溫和,他的脾氣是暴躁的。並且,還有著越發嚴重的強迫症。偶爾,賈楠楠還會看到父親在做完糖醋魚後會反反覆覆的用香皂洗手。在衛生間裡,他就像是在自虐一般地不停地搓洗著自己的雙手,直到每個手指的骨節都被搓的發白為止。
但是,這樣殘缺的家庭與殘缺的父愛並沒有影響賈楠楠看待世界的目光。許是她尚且年幼,又或者是她安於現狀。
在她的眼睛裡,籠罩著窗外的依然是陽光燦爛的晴朗世界。
直到父親出事,一切戛然而止。如同樹枝突然被折斷過速而發出來的喀嚓聲。賈楠楠像一顆在暴風雨裡被扭曲了生長的香樟樹,驀地便轉換了方向。
金融危機襲擊了父親所在的單位。父親下崗了。
大人情緒上的慌亂與煩躁很輕易地便影響到了年幼的女孩。本就空曠得可以被稱為荒涼的家中已然成了另一番兵荒馬亂的景象。賈楠楠只能夠躲在門框後面,用一種膽怯的眼神望著在客廳裡摔著杯子大喊大罵的父親。
是在那時,她便早早地懂得了什麼叫做茫然無措。
那段時間,父親忙於到當地的民政府上訪。以至於一連好幾天都無暇顧及到她。她就像是被突然遺棄在了路邊的野草,無情地被忘卻,無情地被荒蕪。
你沒有媽。
你只有爸。
所以,她能夠得到的也只有一份愛。一份殘缺的,無論如何也無法被冠上“完整”名號的母愛。於是她也會在一個人的夜晚時偷偷的想過,如果那句話稍微被改動一下的話又會是什麼模樣的呢?
如果句式變換成:“你只有媽,你沒有爸。”
這樣想著的話,也許就會好過一點。這樣想著,望向窗外的夜色,她的心裡在害怕之餘,竟然也會有一種輕微解脫的感覺。
2.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也不清楚詳細的原由,賈楠楠跟著父親來到了這個新地方。安靜的,僻遠的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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