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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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等我們購買果籃和鮮奶，穿著隔離服進來的時候，看見病床旁邊，一個包裹嚴實的護士正在給徐奶奶喂水。

&esp;&esp;“你們來了？”

&esp;&esp;躺在床上的徐奶奶，虛弱極了。

&esp;&esp;她告訴我們，她快死了。

&esp;&esp;她說，“小姐叫我徐娘，叫我丈夫何叔…她希望我們更加年輕，活得更久一些。卻不知道她當娘當叔——看著她長大的人，也是害她最深的人。”

&esp;&esp;我看見媽媽皺起了眉頭。

&esp;&esp;“小姐從來沒有懷疑過我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徐奶奶似乎想交代什麼，呼吸急促起來，一旁的護士給她戴上了呼吸罩。

&esp;&esp;然後，我便聽到這位和藹的老人告訴我們那些她想要隱藏的所有真相——羅塔夫人控制了她的兒子、兒媳以及孫女。那些強力腺體催情劑和致殘致瘋的藥，便是羅塔夫人讓她和自己老公給小姐下的。

&esp;&esp;徐奶奶說完這些話，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她把呼吸罩又給拽了下來，顯然這件事她壓在心裡很久了。

&esp;&esp;她喘著粗氣對媽媽說。“我對你說出這些，不是為了逃避責任。”

&esp;&esp;“我是後悔啊！羅塔夫人根本沒有說話算話，她綁架了我的兒子，她殺死了我的孫女！我丈夫也被她弄殘了，甚至子爵大人也是她殺的！”

&esp;&esp;“我恨不得她死哪！！！”

&esp;&esp;徐奶奶情緒很激動。

&esp;&esp;一旁護士想再次給徐奶奶戴上呼吸罩，但試了兩次，老人又把這東西給扒拉下去，好像並不想戴。那名護士也沒有勉強，對媽媽囑咐了幾句，便出去了。

&esp;&esp;病人最後一程，醫院也會相對寬鬆一些。

&esp;&esp;徐奶奶喘完氣告訴媽媽。“其實小姐都知道。”

&esp;&esp;“你別恨小姐，羅塔夫人就是想要她殺死自己的妻兒，所以下的那個藥也是極為惡毒，會使人瘋癲狂暴。”

&esp;&esp;“她控制不了自己！”

&esp;&esp;徐奶奶想要媽媽不要怨恨母親，渾濁的眼睛看著媽媽，眼眸跳動得愈發厲害。她用唯一能動的手臂對著媽媽努力抬了抬，似乎有什麼強烈的情感想要迸發出來。

&esp;&esp;程晚吟目光清澈地盯著徐奶奶的眼睛。“……你多慮了，我沒有想過要恨她。”

&esp;&esp;一向善良的媽媽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次並沒有去握住奶奶的那隻手。而是眼睜睜看著她無力落下。

&esp;&esp;王寶寶知道媽媽這是不肯原諒。

&esp;&esp;徐奶奶喉嚨中不斷髮出嗚咽的聲音，渾濁的眼睛裡似乎有眼淚。她唯一能活動的手臂還是依舊嘗試著抬起，向前伸出，好像要握住什麼東西。

&esp;&esp;她嘟囔著，似乎要把最後一口氣吐完般，顯得很是可憐。“…小姐最後也不願叫我徐娘了，陌生地看著我，看著我………”

&esp;&esp;“媽媽。”我有些於心不忍，拽了拽媽媽的衣袖。

&esp;&esp;媽媽還是不為所動地看了一眼徐奶奶，然後拉著王寶寶走出隔離房子。在老人睜著眼睛安定下來，似乎已經死去，才輕聲道。

&esp;&esp;“但她還是去救你們了。”

&esp;&esp;我被媽媽拉著，下意識扭頭看向病床。

&esp;&esp;病床上的徐奶奶已經逝去，但眉目卻像是聽到媽媽的這句話般徒然安詳下來，似乎做了一個很好的美夢。

&esp;&esp;但這時候，我耳朵邊卻傳來了媽媽很是疑惑的聲音。她似乎真的很困擾。“你說為什麼做錯事的人總想在被害者身上找到救贖？”

&esp;&esp;程晚吟拉著王寶寶往前走，但其實她根本沒有看病床一眼，但她彷彿猜到了對方的表情般這樣問著自己的孩子。

&esp;&esp;我能感到媽媽的憤怒，模糊間卻聽到她說。

&esp;&esp;“……那受害者怎麼辦，誰來救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