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南風沽兮十二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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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esp;徐長吟笑了笑，輕柔地解下血帕子。素衣婦人受的傷不算重，可因是傷著腿，確也不良於行。她手腳利落的包紮好，心頭倏地憶及，這幾日她倒是接連遇著受傷的人。前次是燕王，眼下的這名婦人似也非尋常婦人，也不知是什麼身份。

&esp;&esp;如此思來，她不禁瞟向素衣婦人，卻不期然對上了素衣婦人同樣若有所思的眼神。

&esp;&esp;二人四目交接，皆是一愣，隨即相顧一笑，心頭莫名湧上了一股親熟之感。

&esp;&esp;“夫人何以在這雨天來無妄峰？”徐長吟繫好帕子，偏首笑問。

&esp;&esp;素衣婦人聞言朝山峰望去，臉上掠過一陣感傷，嘆息而道：“故友居於此，特來相見。姑娘來無妄峰又是所為何事？”

&esp;&esp;“無妄峰風景秀麗，便來此賞一賞景。”徐長吟輕描淡寫的一語帶過。

&esp;&esp;素衣婦人淡淡笑道：“無妄峰地處偏隅，平素雖說人煙頗盛，卻也不適宜女兒家孤身前來。”不知為何，她對眼前的秀氣女子有幾分莫明的喜歡。她渾身透著書卷氣，穿著打扮稱不得富貴，卻也絕非小戶人家所有，若非大家閨秀，也該是書香門第。可她的行止卻有悖其表，甚是不拘小節，見多了端莊秀雅的大家女子，對這樣的女子不免有幾許興趣。

&esp;&esp;“多謝夫人關心。”徐長吟對她的善意勸告置以一笑，隨口問道，“無妄峰上只有座太暉觀，夫人的故友可是觀中之人？”

&esp;&esp;素衣婦人神情中又自浮露一抹傷感，“我與觀主相識多年。”

&esp;&esp;徐長吟瞭然，“原來夫人是永慧師太的舊識。”

&esp;&esp;素衣婦人聽言，頗是意外：“姑娘也認得永慧師太？”師太深居簡出，鮮與外人交，這年紀輕輕的女子何以認得？

&esp;&esp;徐長吟婉婉一笑：“幼時常隨母親去觀中，師太多有照拂。”那時，她的母親還在世，每每初一十五，母親便會攜她到廟裡敬香。到了後來，便只有她一人來……

&esp;&esp;素衣婦人眉宇間掠過一絲訝異，忽而嘆道：“姑娘怕是還不知師太業已圓寂吧！”

&esp;&esp;徐長吟驀然吃了一驚，失聲道：“夫人此話當真？”永慧師太可謂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她旬月便會去探望，此次離上次而來也不過一月，怎會發生這等事？

&esp;&esp;“豈會以此戲弄姑娘？”婦人搖頭嘆息。

&esp;&esp;徐長吟得以肯定，頓時雙眸一澀，落下淚來，心中更湧起濃濃的難受。婦人見她哀傷模樣，也自傷心。

&esp;&esp;一時間，二人皆是默然未語。隔了良久，徐長吟方拭去眼角淚水，悵然的嘆出了聲：“當真是世事無常，竟未能來送師太一程。”

&esp;&esp;素衣婦人眸光不見深銳，卻是將她細細打量了許久。這女子年齡輕輕，與永慧師太卻似感情甚深厚，當真是像相識多年似的。

&esp;&esp;就在此時，山階上急奔下一行人，卻是娉望與那灰衣婦人引頭在前，後頭跟著數名女尼。

&esp;&esp;素衣婦人收回目光，“此番得蒙姑娘相助，甚為感激。”

&esp;&esp;徐長吟仍是心頭難受，搖首道：“夫人客氣了，小女子並未做甚麼。”跑腿是她家娉望，她不過在此陪伴，也因而知道了師太圓寂之事。

&esp;&esp;“不知姑娘過幾日是否賞面，屆時再謝過姑娘。”素衣婦人甚是熱心。

&esp;&esp;徐長吟婉拒道：“夫人實無需客氣，還望夫人能早日復愈才是。”

&esp;&esp;素衣婦人也不強求，遂又問道：“未知姑娘芳名？”

&esp;&esp;徐長吟與這婦人也算是投緣，當下一指數株蒼松間的桑樹：“小女子姓徐，小字荑桑，夫人當如何稱呼？”

&esp;&esp;徐荑桑！素衣婦人若有所思，徐徐道：“我姓馬，徐姑娘喚我馬伕人即可！”

&esp;&esp;雨勢已收，雲層散去，天地間漸漸明朗起來，山巒間的翠木碧草沾露染珠，灼灼耀目。

&esp;&esp;徐長吟目送載著馬伕人的馬車揚塵而去，娉望奇問道：“小姐，您可知這位馬伕人是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