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北風忪兮多蕪事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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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翠峰峙環，山鳥爭鳴。西岸古寺塔影，巖峭嶺稠疊。驀地，水面盪開層層漣漪，影影綽綽地浮現一對璧玉般的身影。

&esp;&esp;“王爺，多謝您陪妾身來還願！”賞汝嫣柔情似水地仰望他，那眸子比一汪清泉更為明澈動人。

&esp;&esp;朱棣低頭看她：“當年你許了何願？”

&esp;&esp;賞汝嫣眸中浮露幾許朦朧，徐徐環睇著遠山麗景，“當年，妾身希冀的只是能再踏上這片土地，再睹這一份景緻。奈何景同昔日，人已不在……”

&esp;&esp;朱棣眼神微柔，攬住她的肩輕輕拍撫。賞汝嫣依偎在他懷裡，淺淺喃語：“王爺，妾身很幸運，能遇見您，能遇見娘娘。”

&esp;&esp;提及徐長吟，朱棣手掌微頓，說道：“長吟也很喜愛你。”

&esp;&esp;賞汝嫣退出他的懷抱，衝他嫣然一笑：“那王爺對妾身，對娘娘又是怎樣的感情？”

&esp;&esp;朱棣眉頭微攢，抿唇說道：“我對你自然也是喜愛的。”

&esp;&esp;如此回答不免敷衍，卻也在賞汝嫣的意料之中，她悵然若失的雙問：“那麼於娘娘呢？”

&esp;&esp;朱棣不言，視線轉向青黛的遠山，似是不曾考慮這個問題。賞汝嫣垂首輕言：“妾身明白，王爺對妾身的喜愛是因憐憫而起，對娘娘卻是鴛鴦情腸……”她無法強求他的感情，也不願與徐長吟攀比，可若試問她羨慕徐長吟與否，答案是定然的。“但妾身卻想知道，如若妾身沒有揹負那樣的身份與過往，王爺可會對妾身真的動情？”

&esp;&esp;朱棣眉頭更緊，抬起她的臉：“不說這些，還想去何處看看？”誠如她所言，他對她的感情始於憐憫，憐她的孤苦，憐她的隱忍。他喜愛她不假，心裡也有她的位置，可是這份喜愛與位置，只如習慣甚麼時便會拓印下來。而於徐長吟，無論他的初衷是為那句讖言，還是有心利用，如今他已無法將她與別的女子放在一起衡量對她究竟是怎樣的感情，他只知自己的心已被那個埋怨他是因“好生養”才娶她的女子佔據得滿滿。

&esp;&esp;對他的避而不談，賞汝嫣置以苦笑。其實依他性情，她也知他不會喜歡談論這些兒女情長，更不會喜歡被人猜測心思，可她還是想從他嘴中得到確切的回應。

&esp;&esp;燕王府。

&esp;&esp;烏日珠垂首斂步地來到寢殿前，娉望已在殿前等她，一見她便笑容可掬的上前道：“可是烏日珠姑娘？”

&esp;&esp;烏日珠點頭，小心翼翼的回話：“姐姐，是娘娘讓我……”

&esp;&esp;不等她說完，娉望已親切的拉住她道：“娘娘已經吩咐過了，讓我等著你，隨我進去吧！”

&esp;&esp;娉望不認識烏日珠，可烏日珠卻曉得娉望是燕王妃身邊最得寵的侍女。她此前無法接觸，不知是如此親切，讓她不由有些安心。她整了整衣衫，隨娉望往殿內走去。娉望見她緊張，笑道：“你且安心，娘娘很隨和的。”

&esp;&esp;烏日珠認真的點了點頭：“我知道，娘娘是很慈和的人。”確實，她從未見過那般平易近人的主子。昨日與南邊的婢女元冬鬧口角，她原以為王妃會偏袒她們，畢竟與她相比，她們跟隨王妃更久。然而，王妃不僅說是因她調教不當才會讓她們生出嫌疑，更許諾親自替她將損壞的圖案復原。在她回到司職的綠揚院後，元冬竟來向她誠心道歉，並說王妃將其調來受她教導。她不知要教導甚麼，可與元冬這一接觸，才發現其並不討厭。

&esp;&esp;她一邊想著，一邊輕步進了殿，先聞得一陣清雅香味，不濃不鬱，很是怡人。隨之，她聽到內殿傳出小孩兒嬌憨的稚語，也聽到了燕王妃的笑聲，雖不能見，卻能感覺天倫之樂的歡愉。

&esp;&esp;烏日珠緊張地走進內殿，一眼即見寬闊的寢殿地上輔著塊方氈，氈上三個小胖娃娃正在打著滾。高熾一臉的無辜，不乏被脅迫的嫌疑，淮嫤倒是咧著小嘴很是樂呵。就見淮真像個小將軍似地往蹲坐在左邊頭的羅拂一指，喊聲“出發”，瞬即三姐弟就像小圓球似的往左邊頭滾了過去，很是整齊。

&esp;&esp;周遭的婢女們瞧得無不掩唇直樂，徐長吟更是笑得前仰後合，一把攔截住咯咯笑個不停的淮嫤，往東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