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部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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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出身的子弟都哭，而一般老百姓的孩子則認為學校和家裡沒什麼二樣，只是瞪著我們傻笑老天！他怎麼啦，伊達？！”

&esp;&esp;這時從小床上突然發出的一聲叫喊。她的一個手勢僅作了一半便中止住，一個箭步就竄到了小床旁。這是一聲恐懼的喊聲，但是轉眼間又傳來第二聲，第三聲，第四聲喊叫一聲比一聲痛苦，驚懼“噢！噢！噢！”這是一連串憤怒、絕望、由於恐怖而聲音嘶啞的反抗，對夢中出現的或者發生了什麼恐怖非常的事物發出的瞬間小約翰已經筆直地站在床上，嘴裡嘟噥著一些含糊不清的話，一雙奇異的金棕色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現實中的東西他一樣也沒看到，他凝視著的是另外一個與此不同的世界“沒有什麼，”伊達說。“這是夢魔，哎，哎，有時候比這次還要厲害呢。”說著她鎮定地把針線活放在一邊，邁著沉重的大步子走到漢諾跟前，一面柔聲安慰他，一面把他重新放倒，蓋上被子。

&esp;&esp;“啊，原來是夢魔，”佩爾曼內德太太重複地說。“他會醒嗎？”

&esp;&esp;漢諾雖然睜著眼睛，仍然凝視著什麼，他的嘴唇雖然繼續蠕動著，但是他並沒有醒“什麼？啊啊你說的是什麼啊你說什麼啊？”伊達問；佩爾曼內德太太也靠近來聽這個小孩子在不安地嘟噥些什麼。

&esp;&esp;“我走進小花園，”漢諾模糊不清地說“給我的小樹苗澆壺水”

&esp;&esp;“他在背誦呢，”伊達永格曼搖著頭說。“好了，好了！好好睡吧，孩子！”

&esp;&esp;“有一個小矮人兒，噗噗地打噴嚏，”漢諾接著說，呻吟了一下。他的面容在一瞬間就改變了，眼睛半閉起來，頭在枕頭上反覆滾動，繼續痛苦地、轉聲叨唸：

&esp;&esp;月亮照四處小孩兒嗚嗚哭，時鐘敲了十二下，上帝解救我們所有的痛苦！唸完了這幾句他深深地嘆了口氣，面頰上流下幾滴晶瑩的眼淚這時他醒轉過來。他抱住了伊達，眼睛滿含著眼淚向四面看了看，低低地叫了一句“冬妮姑姑”他好像平靜下來，身體翻騰了一下，便靜靜地睡下去。

&esp;&esp;“奇怪！”當伊達又在桌邊坐下來之後，佩爾曼內德太太開口說。“你知道他在背什麼嗎，伊達？”

&esp;&esp;“那是他的教科書上的，”永格曼小姐回答說“這裡面印有孩子的奇異號角，很怪的一篇故事這兩天他剛剛學完這課，裡面講的都是小矮人的故事。你聽說過這個矮人嗎？真是太可怕了。這個駝背的小人到處都去，打碎鍋子，吃掉糖醬，偷走木柴，讓人家的紡輪不轉，諷刺人最後還有，他也求人替他祈禱！正是如此，他已經深深地印入這孩子的腦筋裡，連做夢都忘不了。你知道他說什麼？他說了兩三回這樣的話：‘是不是，伊達，他作這些事不是為了尋開心，不是為了作惡他是由於心裡愁得慌才這樣做，可是作完了以後卻更愁得慌了要是我們替他祈禱，他就再也用不著再作這些事了。’今天晚上他媽媽去參加音樂會以前，來看他上床，他還問母親說，他是否可以替駝背小矮人禱告”

&esp;&esp;“他真的那麼做了麼？”

&esp;&esp;“沒有禱告出聲來，可是很可能他已經偷偷作了可是關於另外一首詩，名字叫乳姆的鐘的，他卻從來沒有讀完過，他只是一提這首詩就哭這個孩子動不動就哭，而且哭的時間還特別長”

&esp;&esp;“這首詩有什麼特別悲哀的地方嗎？”

&esp;&esp;“我怎麼知道？漢諾只能背誦開首一段，就是剛才他在睡夢裡嗚咽的地方，之後就哭起來了另外還有一部分講到一個馬車伕，三點鐘就得從稻草上爬起來，他也是每念必哭”

&esp;&esp;佩爾曼內德太太感動地笑起來，但是然後面色就變得嚴肅起來。

&esp;&esp;“可是我告訴你，伊達，這不好，我認為男孩子那麼多愁善感很不好。馬車伕三點鐘起來哎呀，我的老天爺，正因為這樣他才是馬車伕啊！依我看這孩子把所有事都看得太認真，把什麼事都擱在心上這會損害他的精神的，我告訴你。你們應該把這件事認真地跟格拉包夫醫生談談但恐怕也沒什麼作用，”她把雙臂在胸前一叉，頭歪在一邊，煩悶地用足尖敲著地板，接著說：

&esp;&esp;“格拉包夫老了，即使撇開這點不談吧，他雖然心腸好，為人正直，善良可是談起他的醫術來，我是不怎麼信服他的，伊達。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