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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人們都看得到他那對晶瑩的眼睛和他那毫無軍人風度的吊兒郎當的看客的姿態,但他卻從來沒有光顧過俱樂部和賭場。
&esp;&esp;對於本地一些顯赫的人家,除非不得已他才勉強去應酬一下,能夠推辭的他一律謝絕。只有布登勃洛克一家他肯去拜訪,而且拜訪的次數太勤了一些,一般人都這麼認為,議員本人也不例外。
&esp;&esp;托馬斯布登勃洛克心中有什麼想法,沒有人猜得透別人也用不著花精力去猜測。但是正是這種在一切人面前隱瞞著自己的痛苦、惱恨和自己的軟弱無力,才是一件困難得近於殘酷的事!他的行為已經開始變得可笑了,但是如果人們瞭解他怎樣膽戰心驚地提防著別人的嘲笑,哪怕是瞭解到他這種心情的萬分之一,人們也就會化譏嘲為同情了!事實上,早在人們產生某種懷疑之前,他已經看到這種恥辱從遠處向自己走來,早已有了敏銳的預感了。而且他那種不斷被別人嘲笑的虛榮浮華,主要也是產生於這種唯恐受人嘲笑的擔心。他是,要求練習法文文法,北美洲的河流,還有抄帳簿作文改錯”
&esp;&esp;他頓住了,他為沒有在“作文改錯”前說連線詞“和”以及語調沒有降下來而感到不痛快,因為他再想不起有什麼可說的了。他的答話又結束得那麼突然,好像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打斷似的。“沒有什麼了,”他說,儘量使語氣明確,眼睛卻一直沒有抬起來,但是他的父親似乎並沒有理會這些事。他把漢諾沒有拿書的那隻手握在自己手中撫弄著,露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很明顯漢諾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進去。他好像沒有感覺似地慢慢地捏弄著漢諾的柔嫩的手腕,一句話也不說。
&esp;&esp;忽然,議員先生對漢諾說了一句和剛才的談話一點邊也不沾邊的話,聲音非常輕,充滿憂懼,用的幾乎可以說是一種祈求的語調。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父親用這種語氣說話。這句話是:“少尉已經在媽媽那兒待了兩個鐘頭了漢諾”
&esp;&esp;聽見這種聲音,小漢諾的眼睛抬了起來,轉也不轉地凝視著父親,他的眼睛從來沒瞪得這麼大,目光也從來沒有這樣清澈、這樣充滿愛意地看過父親的臉。父親的眼睛有點發紅,眉毛淡淡的,面頰蒼白,有一些浮腫,兩綹長長的上須毫無生氣地貼在上面。天知道,他是否明白父親的心事。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父子兩人也都感覺到。這就是:在這一秒鐘,當這兩人的目光遇到一起時,兩人間的一切冷漠、生疏、拘束和誤會都消失不見了。假如問題不在於能幹、力量、蓬勃的朝氣,而是恐懼和痛苦的時候,那麼不論現在或是在任何時候,托馬斯布登勃洛克都可以完全信任他的兒子。
&esp;&esp;他沒注意或者說他也不想注意這件事。每遇到這樣的時候,他就比平常更嚴格地考查漢諾對於未來事業的實際準備,試驗他的精神毅力,逼迫他對未來事業一點也不猶豫地表示興趣;如果他的兒子有一點違逆或厭倦的表現,他就大發雷霆因為托馬斯布登勃洛克今年雖然剛剛四十八歲,卻已經感到自己來日無多,感到自己不久即將離開人世了。
&esp;&esp;他的健康情況一天不如一天。他一向就有食慾不振、失眠、頭暈、惡寒等症,常常要請朗哈爾斯大夫來診治。但他卻從來不肯遵照醫生的指示行事。幾年來由於業務上的煩惱卻又無事可作,精神受到很大的折磨,他已經沒有堅強的意志了。他已經開始養成睡早覺的習慣,雖然每天晚上他都氣惱地決定,這是最後一次,明天早上,在喝茶以前要遵循醫生的囑咐散一會步。事實上這個決定他只實行了兩三次在其他事情上也無一不是這樣。由於精神總是處於緊張狀態,都得不到成功和滿足,自信已經談不上,自尊也受到損害,常常感到悲觀失望。從年輕的時候起,他每天就大量地吸烈性的俄國捲菸,現在他仍然一直也不想摒棄這種麻醉自己頭腦的享樂。他對朗哈爾斯醫生直截了當地說:“您知道,大夫,不許我吸菸是您的責任您的一種輕鬆愉快的責任。如何遵守這條禁律,卻是我的事!您可以監視著不,我的健康問題需要我們的共同努力,可是這個任務卻分配得不太公平,我這部分太重了一些!您不要笑我說的都是心裡話我太覺得孤單無力了我要抽支菸。您抽嗎?”
&esp;&esp;他的精力衰退下來;有一個念頭在他的心裡越來越強:這一切不會延續多久了,他不久即將離開人世了。他常常有一些奇怪的預感。有幾次在飯桌上他忽然感覺到,彷彿他已經不是跟家人坐在一起,而是退到一處朦朧渺茫的遠處,從那裡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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