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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左相的‘愛徒’嗎?怎麼,要離經叛道了?”

顧淮放下茶杯,眸色幽深,他將李瑋交給自己的“課業”拿出,走到李琰近前行禮呈上。

“這一篇課業裡,講的是元壽年間滁州匪患搶糧一案,您的應對之策。當時,朝上是派兵鎮壓之法,效果立竿見影,卻使民怨激憤,以致元壽二十三年,滁州百姓起義,險些打到京城。”顧淮閉口不答李琰問題,反倒是談起了李琰的“課業”。

“如今江州匪患正猖,左相禁足,家父監察被誣下獄。”言至此處,顧淮不動聲色地抬頭看了一眼李琰,湧動的清晰被壓在漆黑的眸底,他絲毫未頓,繼續道:“有了前車之鑑,朝上對江州匪患一事閉口不談,生怕惹了皇上震怒。”

“可江州匪患如不控制,必定危害永昌社稷,皇上正是燃眉之際,此時,若有人能站出來......哪怕效果甚微,皇上也會另眼相待。”顧淮的意思,不言而喻。

“你是說,李瑋要拿我的法子去討父皇歡心?”李琰眉頭緊皺,指尖無意識叩在膝上思索。

“微臣,不敢妄言,二殿下自有決斷。”顧淮點到即止,微微俯身呈上“課業”。

李琰沉默片刻,優雅地從侍從那接過一盞新茶,懶洋洋地問道:“那你呢?你想做什麼?”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顧淮斂了神色,俯身聲音沙啞,“微臣所求不多。微臣,想活。”

李琰不以為意,指著他說,“你這不是活得好好的的嗎?”

“微臣說的,不是如今這般,行屍走肉般活著。是依主的,有血有肉地活著。”他的話極具誘惑,只一句,便讓李琰改了主意。

“筆墨抵金戈,喉舌勝鴆毒,成玉,願為二殿下鑄刀。”

“好一個鑄刀。”李琰眼中閃過一絲驚歎,抬頭目光帶著審視,“那你能為我,做些什麼?”

“先發制人,後發則制於人。二殿下......”顧淮娓娓道來。

李琰抬起眼睫,漆黑的雙眸直勾勾盯著他,倏然放下茶杯哈哈大笑,“好啊,好啊,左相只授帝師,果真不錯。”

他上前親自將顧淮扶起來,眼神透露出滿意,“顧探花,你可想好,自今日起,就和你前二十年老師日日夜夜的教誨,就此分明瞭。”

顧淮的眼中帶著微不可察的隱忍,他虛虛握了握拳頭,語氣緩緩,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權謀之下,乾坤可倒。”

“好,哈哈哈哈好!顧探花,且等一會兒,收了我伴讀的文書再走罷!”李琰拍了拍他的肩膀,仰天大笑離去。

顧淮站在原地,沉眸良久。

*

窗外枝椏停駐一雙麻雀,你儂我儂,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柳安予執筆抄著經文,幌神一錯,洇了一大塊,不由得蹙起眉來。

青荷連忙關上窗,快步走到柳安予身邊,將洇了的紙換掉,乖順半跪在一旁磨墨。

“郡主,這都寫了一上午了,仔細著眼睛疼。”青荷輕聲細語道。

柳安予看著窗,放下筆閉目養神。青荷眼觀鼻鼻觀心,便也放下墨塊,將硯屏移到硯臺前面,起身擱帕子擦了擦手,稍用力為柳安予按著頭。

柳安予的眉頭終於舒展了些,不經意地問起,“他怎麼樣了?”

“顧探花?”青荷想了想,“顧探花今日跟二殿下去上學了,聽說,擢了伴讀,方學士起初不大願意來著,卻拗不過二殿下,只能說是讓顧探花站著聽。這一講便有好幾個時辰,日日站著聽,也夠顧探花受著的了。”

柳安予聽完才蹙眉,半睜著眸子,輕飄飄瞥了青荷一眼,“誰問他了?”

?青荷眨眨眼。

“歐歐,左相左大人啊。”青荷立即話鋒一轉,揶揄道:“吃嘛嘛香,身體倍棒兒!”

“青荷。”柳安予無奈叫了一聲她的名字。

青荷立即熄了氣焰,規矩答話,“哎呀,您就放寬心,左大人待得好著呢,昨個還說讓奴婢今日給他帶卷書看,郡主,您說帶哪本比較好啊?”她指腹稍稍用力,按得柳安予舒服地喟嘆一聲。

“......拿本《三字經》給他看得了,他怎麼不叫他的好徒弟給他帶?”柳安予閉目賭氣道。

青荷笑意盈盈,故意順著她說話,“那奴婢可就拿了。”

“欸。”柳安予急忙叫住她,揮揮手,還是心軟了,“算了,從我書房最中間的架子上,隨便給他拿一本罷。”

“是。”青荷微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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