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座標 第8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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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兒臉上的淚水映得盈盈閃光，比河面上的波紋還要斑斕，融化在彩色的夢境裡。他們緊緊擁抱，好多淚水順著他的脖子，淌進他心裡。

&esp;&esp;然後他們接吻，月色真美，月色真美。

&esp;&esp;這下子，除了太陽穴和手指，他的心臟也抽痛了起來。

&esp;&esp;他看見自己伸手開門，廚房灶臺前的人回過頭來，笑眯眯地迎接他。男孩兒的外貌已經成熟了很多，和自己認識的“嶽望錫”已沒什麼相似了——他知道“現在”的嶽望錫長什麼樣，而他不長那樣。

&esp;&esp;他長得，其實有點像我的小魚。

&esp;&esp;但小魚具體長什麼樣，森澤航也快忘光了。

&esp;&esp;他還看見自己在家準備了一天，臨天黑時緊張得來回走，把兜裡的戒指摸出來看了又看，衝著空無一人的客廳反覆演練。但真到了關鍵時刻，卻連圍裙都忘記摘，一點都不帥。

&esp;&esp;可是那人還是很高興地接受了他的戒指，他那一點也不值錢的、只嵌有小小碎鑽的戒指，感動得不得了。

&esp;&esp;那天夜裡，兩人好似剛戀愛一般摟在一起，額頭貼著額頭，彷彿兩隻親暱的小動物。沒有任何其他人在場送上祝福，沒有教堂、沒有證婚人、沒有滿堂賓客，更沒有鮮花草坪，也沒有交響樂隊，可森澤航清晰地感知著，那一天的他，比“今天”的他，要快樂幸福好多好多。

&esp;&esp;“禮成！禮成！新郎現在可以吻新娘了！”司儀的聲音透過麥克風鑽進他耳朵裡，森澤航猛地回神，終於從水面浮出，急促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esp;&esp;定睛一看，他才發現眼前的人五官猙獰，齜牙咧嘴，似乎被他捏得很痛。

&esp;&esp;“快點鬆手！別發癲了！”姜遠聲豎著眉毛怒道，這幅模樣瞬間和他記憶中的人完美重合，“啪”地一聲嚴絲合縫蓋在了一起。

&esp;&esp;“別發癲了！你這頭不聽話的哈士奇！”那個人曾經也常這樣說。是你！

&esp;&esp;但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esp;&esp;然後森澤航想起來了。

&esp;&esp;許是因為時間相隔最近的緣故，這一系列畫面尤為清晰，不再是幻燈片般一閃而過的場景，更像是實實在在的、真實屬於他的記憶了。

&esp;&esp;他的愛人被白色的光暈籠罩，滿臉驚懼倉惶，身體一寸一寸變得透明，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他面前。他伸出手卻什麼也抓不住，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挽不回。

&esp;&esp;他要走了，他又要走了。

&esp;&esp;這一時刻，森澤航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有滅頂的絕望，這份絕望是如此鮮活，他甚至驚訝自己怎麼會忘記。

&esp;&esp;“下一次我們也會見面對嗎？我一定會找到你的。”他記得自己這樣喊道。

&esp;&esp;可那人卻只苦笑搖頭：“你會忘記我的，你每次都忘記我了。”

&esp;&esp;光華到達鼎盛之際，強光耀眼得他雙目刺痛，整間屋子都亮如白晝，不得不閉上眼。

&esp;&esp;而後亮度逐漸降低，他驚恐地發現，那人不見了，就這樣憑空消失。

&esp;&esp;沙發上還留有他的溫度，空氣中還留有他的氣味，他喝過的水杯還擱在茶几上，穿過的衣服還塞在簍子裡。

&esp;&esp;森澤航不能相信、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公司和前途、命運和名聲都岌岌可危，可他什麼都顧不得管，發瘋般四處尋找，幾周時間裡跑遍了那人可能出現或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結局當然是一無所獲。

&esp;&esp;直到屬於他的氣味也開始消散了，整個世界終於開始粉碎崩塌。

&esp;&esp;不久之後，森澤航發覺這種“崩塌”並非臆想，而是真實在發生的。

&esp;&esp;那個人走了之後，他起初因為亂了心神而沒能注意到，渾渾噩噩了好些日子後，才意識到周遭的“現實”在逐漸扭曲。

&esp;&esp;首先消失的是電視新聞訊號，然後是永遠載入不出新內容的新聞首頁，然後gps也開始錯亂，谷歌地圖竟然只剩他生活的城市，周遭都是大片灰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