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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債，我都掛在自己身上，因為這是我應扛負的十字架。可是你的十字架，還沒有扛完。”

&esp;&esp;“我的十字架是什麼？”

&esp;&esp;“你的十字架就是池淨。你殺了她的父親，欠她家一條命，就得負擔起她一生的幸福！你愛她也好，不愛她也罷，從二十年前你撞死她父親開始，就註定了必須扛起這個沉重的擔子。如今老天有眼，讓你們彼此相愛，你的運氣已經夠好了。現在居然跑來告訴我，你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可以抽身，從此浪跡天涯，不再承擔你所犯下的後果。若非咱們是好朋友，我現在就把你扔進堆肥池裡變肥料。”說到最後，又火大起來。裴海垂首，勾著老友的手臂，兩個人同望著腳下的地板。二十年的時光，在沉默無聲中，緩緩流轉過心田。有痛苦，有快樂，有悔恨，有歉疚

&esp;&esp;“你從不和我爭，今天卻連殺人的罪名也急著來搶。”裴海疲累的嘆了口氣，自我解嘲。

&esp;&esp;“我們兩個人都有愧於她。”牛仔飛了飛黝黑的眉毛。“你的運氣比我好。我主動搬到她家附近，卻也只能暗中觀察她，瞧瞧有什麼使得上力的地方；你的運氣倒不錯，老天爺把她送到你懷裡。由此可知，天意不可違，你就認命吧！”

&esp;&esp;認命？這個甜蜜負擔，他扛得心甘情願。然而該死的！他怕死了會再傷害她一次！若真如此，他寧可先殺了自己乾淨。

&esp;&esp;“阿海，你聽好，我只說一次，從此以後不會再提。”牛仔拍拍他的臂膀。“正如你說，池淨可能會離開，可能不會。假如她選擇離開，那太便宜了你這小子。假若她選擇留下來，這也是因為她太愛你而離不開，並非她可以不再介懷嫁給殺死父親的兇手，你叫她以後如何若無其事的去父親墳上祭拜？你擺除了心中的瘩疙，卻把痛苦轉而移植到她心中，這是不公平的，等於多造了一層孽。”

&esp;&esp;裴海聽得發怔。

&esp;&esp;“我好久沒有一口氣講過這麼多話，把未來十年的存糧都講光了。最終該如何做，你自己斟酌，我懶得理你。你該閃人了！”牛仔拍拍手，站起來。

&esp;&esp;裴海白他一眼。“放心，不會留下來多吃你一粒米的。”

&esp;&esp;“那還差不多，我免費借你一間屋子住，已經對你仁至義盡了，你真有良心就別再佔我便宜。”牛仔不甘示弱的回嘴，坐回工作桌前，重新攤開園藝紀錄簿，不再理會死黨。

&esp;&esp;“裴海？”池淨推開鐵門，試探性的輕喚。

&esp;&esp;黃昏剛過，室內已漸漸陰黑，無人響應。他出門了嗎？她放輕了腳步，走進客廳裡張探。

&esp;&esp;裴海靜坐在黑暗裡，兩隻眼睛盯住正前方發楞，也不知在想些什麼，竟然連她進了門也沒發現。

&esp;&esp;她一時童心大起，踮著腳走到沙吩邊，突然重重坐進他身旁的空位“裴海！我來了！”

&esp;&esp;裴海險些從座位跳起來。他驚魂甫定的轉動脖子，回眸看清楚了是她，又好氣又好笑。

&esp;&esp;“你這個小調皮，居然敢招惹我；”他笑罵，反身將她壓陷在軀幹下，開始第一波猛烈的搔癢行動。

&esp;&esp;“哇”池淨尖叫，左閃右躲就是避不開他無所不在的魔爪。她笑紅了嬌顏，氣喘吁吁的拚命討饒：“好啦！我投降！誰教你想事情想得那樣沉，連我進來了都不知道。”

&esp;&esp;他終於很仁慈的住了手，暫時放她一馬。

&esp;&esp;“要是嚇出我一身心臟病，你就得替我的下半輩子負責。”指尖纏錦著她輕軟的髮絲。

&esp;&esp;池淨瞋凝他一眼。“對了，我今天工作很忙，下午四點才回到公司，結果桌上有一張你約我出去吃午飯的留言條，沒害你等太久吧？”

&esp;&esp;裴海翻閱大腦中的記事本。是了，早上約完小淨，決定和她徹底坦承布公後，他就煩躁的出門找牛仔晦氣，談到最後連他自己也忘了午餐之約。

&esp;&esp;“沒關係，我一會兒等不到人就離開了。”他雲淡風清的掩飾過去。

&esp;&esp;“我一下班就趕過來，你有什麼事想告訴我呢？”池淨溫柔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