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當時明月 五六章 聖人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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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的學政，司令可能答應？”

李易道：“求之不得啊。那您勉為其難，做海外督學，也和葉山長一樣官居二品，如何？”

高攀龍在大明為官很不如意，才退隱山林，主持東林書院。可這個時代，王陽明“心學”理論盛行，嶽麓書院是王陽明的徒子徒孫一路教下來的，競爭壓力真太大了。逼得他不得不編撰《日省編》，將先朝大儒的語錄附在《大學》章句之下，作為初學者的指南。又將有關儒、釋差異的言論彙整合《崇正編》，以抵制王陽明“心學”所提倡的儒、釋、道三教合一的主張。不過任是如此，還是被嶽麓書院，壓得喘不氣。

現在葉坤在靠向李易的路，又先行一步，更讓他心情鬱悶。

如今李易封他做海外督學，這可以和葉坤分庭抗禮，總算扳回一局，心頭登時一爽，道：“李司令抬愛，敢不效死力？以後高某餘生奔走海外，只希望儒家精華，能海外生根，開枝散葉。”他這回有了職司，自然也叫李易司令了。

高攀龍一句話，可讓所有人心裡一驚，都忽然感覺到：自己是錯過什麼了。自己怎麼沒想到，這海外督學，很可能是逆天的功德。

儒家最講究“立德、立功、立言”，這三條標準被稱為三不朽標準。

儒家認為,歷史達到聖人標準的有四個人:孔子、孟子、朱熹、王陽明。

但是符合三不朽標準的，只有兩個人，那是孔子和王陽明。

搞不好，以後歷史，說不定又多一聖人，說不定高攀龍還能達到三不朽的標準呢。這一下連葉坤也有些豔羨了。

高攀龍看到大家歆羨的目光，何嘗不知道這裡的奧妙。讀書人一輩子爭的，不是這個嘛。他真有些熏熏然了。心裡只想著諸葛亮的名言：“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輩子，一定在海外，把儒家精華傳播出去。

不過他也暗自警醒自己：儒家哪些是精華，哪些是糟粕，還是要和李易找時間，私下好好議一議。這教義可不能耽誤了李易的大業。

高攀龍是搞黨派出身的，可不是迂腐的人，深通取捨之道。看來，儒家的海外教義，又難免被李易荼毒一番了。

葉茂才對高攀龍道：“海外現在走水路，陸路確實方便多了。可是洋流風向，還是諸多不便。高山長要辛苦了。”

高攀龍道：“傳聖人薪火，何懼千難萬險！葉山長言重了。”

高攀龍心底有些不屑：你葉坤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現在這是想和我換這個差事啊，你把心放肚子裡吧，不要說門，窗戶都沒有！這是儒家不世功啊！這位置必須有德者居之，自己是這有德者。

看來自己回去，得召集東林子弟了。為官的也要召集回來，給他們一個選擇。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侍。到李易這做官，恐怕才是正途。看不懂天下大勢，算得合格的讀書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