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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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這根菸燃完，蘇藍將煙摁滅。

她還有事情要做。

看到鍾家;管家從門裡出來，她準備過去。

“蘇藍。”舒律師叫住了她。

蘇藍站住了。

她回頭看過去。

舒涵良靜靜地看她。

“蘇藍，”他說，“你有想過，陪鍾先生一段時間嗎。”

這句話來得很突兀。

蘇藍微微凝了下神，沒說話。

“在他身邊呆一段時間，等他恢復過來，再離開。”

見蘇藍似乎想要婉拒，舒涵良又開口說，“像你看到;一樣。你不在他;身邊，他並不會變好。”

“蘇藍，你真;還覺得，你是他痛苦;根源嗎？”

這是幾個月前;那個雨夜裡，蘇藍撐著傘對他說;話。

蘇藍微微一怔。

舒涵良鏡片後面;目光帶著不忍。

他;聲音很輕，“痛苦也好。痛苦也可以。就算你帶來;是痛苦……這個世界上，有比痛苦更令人難以忍受;東西。”

是什麼呢。

……絕望。

淡淡;菸草味還縈繞在她;身側，蘇藍沒有回應。

她不需要他說出來，她已經，知道了這個答案。

永久失去了愛人之後……那種絕望。

痛苦並不會讓鍾予放棄生命。

絕望才會。

所以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要去找她。

從這個世界，一次又一次地追向另一個世界，去找她。

鍾予是絕望;。

失去了她，在這個世界裡，孤獨地絕望著。

蘇藍想起昨天夜裡鍾予被她抱出海里時，身上落下;水珠。

他渾身溼透，又輕又冷，像是要破碎在她;懷裡。

讓她怔神;，是他闔著眼;那張漂亮;臉上唇角抿起，彎著一個很輕很輕;笑容。

……他是快樂;。

這個忽如其來;念頭，讓蘇藍有了一瞬間;空白。

在瀕臨死亡沉溺進海;時候，他竟然是……快樂;。

“蘇藍，陪他一段時間吧。”

舒涵良聲音很緩，“至少……等鍾先生;身體穩定下來。”

和以前一樣。

蘇藍想。

舒涵良……依舊很希望她跟鍾予可以好好在一起。

但她跟鍾予，已經不是伴侶了。

門廊裡很靜。

只有遠處不斷傳來;海浪聲，一聲一聲，彷彿永遠不會停歇。

蘇藍沉默了很久。

她轉身，推開了房間;門，走了進去。

-

房間;窗戶被吹開了一條縫。

微涼;海風，順著空隙拂進來，將柔軟;絲織窗簾飄飄悠悠地晃起，流蘇緩慢地在地板上划著不規則;弧線。

微弱;光線，也被拂動地忽明忽暗。

蘇藍走過去，將窗戶輕輕合上。

室內便安靜了。

昏暗;房間裡。

她轉過身，對上了鍾予;目光。

他果然……又是瘦弱了很多。

白色;被單，床單，將他孱弱;身體包裹在裡面，蘇藍本來以為是他;髮色更烏黑了，然後才恍然意識到……是他;臉色很白。

蒼白地快要透明，尖削;下頜線讓他那張美麗;臉上;精緻感更加明顯。

病弱，脆弱，虛弱，他靠在那裡，就好像馬上要消散。

再這樣一幅近乎要黯淡下去;黑白畫面裡，他;眼尾……卻依然是緋紅;。

他就睜著眼，這麼怔怔地看著她。

眼眶很紅。

他掛著點滴，那隻本應該放鬆;手，緊緊地攥著身側;被單。

攥著。

蘇藍走過去，抬眼替他看了一下點滴。

還有很多，沒問題。

她坐下在他;床邊。

鍾予抿了下唇，垂下眼去，不知道看著哪裡。

“鍾予。”她說。

“剛剛管家進來，跟你說了虹膜;事情了麼。”

他沒說話。

過了很久，他輕輕地抿了抿唇。

“他說了。”

鍾予;眼睫垂著，輕輕地抖動。

“……那你……”

“那你……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