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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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esp;然而，他們卻很少真正觸及彼此內心的縱深，也鮮少傾訴關於過去的那些片段。

&esp;&esp;他們之間的信任是毋庸置疑的，但更深一層的關係，似乎還缺了一塊拼圖。

&esp;&esp;那一刻，陳越下意識地抬頭看了李旻一眼，發現她正看著他，目光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心裡忽然有一種說不出的衝動：或許是時候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更加完整一點。

&esp;&esp;“好。”他說著，手掌撫過她的發頂。“老師，您想聊什麼？”

&esp;&esp;她抓起披在肩頭的大衣，將它往身上裹緊了一些，靠在椅背上，像是在仔細挑選話題。最終，她笑了一下，問了一個看上去很隨意的問題：“阿越，我們的競賽壓力不輕，你平時怎麼能堅持做那麼多事？網球也好，吉他也好，都是挺花時間的東西。”

&esp;&esp;聽到這話，陳越稍稍轉頭，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一方面是因為喜歡吧。”

&esp;&esp;他說得平淡，語氣裡沒有刻意解釋的意味，只是在陳述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實。他的手指在膝蓋上輕輕劃過，下意識地尋找某種節奏，然後才接著說道：“但真正讓我堅持的，是因為這些愛好是我和世界的錨點。”

&esp;&esp;“錨點？”

&esp;&esp;“嗯。”陳越停頓了一下，想把語言斟酌得更準確一些。他望著桌面，目光平靜，“小時候，我總覺得自己離這個世界很遠，像懸浮在什麼地方一樣。喜歡的東西，能讓我抓住一點實感，讓我覺得，我不是完全遊離在外的。”

&esp;&esp;他說得平淡而緩慢，帶著一種自我剖白的冷靜，但李旻聽得出來，他並沒有把所有的話都說盡。她默不作聲地看著他，等待他繼續。

&esp;&esp;“比如打網球的時候，身體會被運動拖回現實感裡；彈吉他的時候，注意力集中在手指的移動上，和木板接觸到感覺很真實；在這些時刻我才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之間，終於有了一點關聯。”

&esp;&esp;“所以，你覺得這些愛好，是你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方式？”李旻支著下巴，歪著頭問他，即便她已經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

&esp;&esp;“可以這麼說。”陳越微微點頭，沉吟片刻後又補充道，“其實對我來說，喜歡的東西不是為了讓生活變得多麼豐富，而是為了不讓自己感覺太遠——遠到好像連我自己都找不到自己。”

&esp;&esp;李旻安靜地聽他講完，撐著下巴的手輕輕向下滑了一些，眼神落在臺燈下他側身的影子上。她從未聽陳越這麼坦率地講起自己的感受，尤其是這種隱藏在天賦下的孤獨感，讓她一時之間有些恍惚。

&esp;&esp;“那您呢？”陳越忽然轉過頭看了她一眼，“您小時候呢？”

&esp;&esp;“我啊？”李旻直起身，揉了揉睏倦的眼睛，語調輕鬆，“我小時候，從來沒覺得自己懸浮過。”她停頓了一下，目光低垂到桌角，像是一下子回到了某個遙遠的場景裡，“我一直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怎麼抓住它。”

&esp;&esp;“比如呢？”陳越問，他想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麼。

&esp;&esp;李旻笑了笑，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緩緩說道：“我的理想其實很簡單，就是希望每一個選擇都能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想讓生活有太多的意外和偏差。”

&esp;&esp;“所以您不喜歡不確定性。”陳越點了點頭，努力把她的理想和她的為人對照起來，“您希望每一步都在計劃範圍之內。”

&esp;&esp;“可以這麼說。”她扶著椅背微微後仰，“我相信，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把控，它會隨時脫軌。但如果掌控在自己手裡，至少即便有問題，也是在我能應付的範圍內。”想了想又笑著補充道：“但你顯然不是。”

&esp;&esp;“嗯。”陳越抿了一下唇，接過話來，“我不喜歡盡頭，也不喜歡掌控太多。我覺得有時候，不確定性比計劃清晰的路徑更有吸引力”

&esp;&esp;李旻忍不住輕笑了一聲，撐著下巴看向他：“所以你的路，最好是模糊的、隨性的，但又總是能找到出口的，對吧？”

&esp;&esp;陳越點點頭，“因為我相信，很多事情不是想好了才去做，而是做了才能逐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