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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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回家的路上季清澤只是緊握著方向盤，卻一言不發。

&esp;&esp;但他能感覺到副駕駛上那個比平日裡顯得更為脆弱的身軀，在以一種難以察覺的微小幅度不住地顫抖著。有好幾次感覺她想要開口，想要伸出手，但最終還是沒有去觸碰他。

&esp;&esp;他眉間驟然緊了一下。

&esp;&esp;還在讀高中的時候，儘管可以藉助林鬱家裡的那一層關係，但他所能查到的資訊也僅限於此了。沒有哪一個時刻他比那時更清楚地認識到：拋開周圍人給的那些無用光環，自己確實只是個無力且無法做出任何改變的普通學生。

&esp;&esp;也許是平時優異的成績和相對同齡人更加穩重的行事風格，讓他在學校受到的那一份來自同學和老師的略顯特殊的關照，使他在並未意識到的情況下有了一種自己已經足夠強大的可怕錯覺。

&esp;&esp;如果沒有發生意外，那麼這份錯覺也許會伴隨著他的成長與成熟，逐漸融入他的核心，成為他真實人格的一部分。但偏偏事與願違，這份錯覺下的強大最終在與現實的碰撞中破裂粉碎，只暴露出一個如此幼稚而可笑的自己。

&esp;&esp;查到那個賬戶的持有者只花了幾天，但追溯更為細節的部分卻近乎耗費了三年。

&esp;&esp;季清澤開啟了紙箱，裡面是一臺看起來相當有年代感的膝上型電腦，原本金屬色的外殼已經被掩蓋上了一層厚重的灰。把他寄過來的人似乎也只是草率地做了幾下清潔，哪怕是相對乾淨的地方也佈滿了各種細小的銀白色劃痕。

&esp;&esp;他平靜地輸入手機裡已經記錄了三年的賬號和密碼，知道自己也許正在開啟一個潘多拉的盒子。

&esp;&esp;這臺電腦原本屬於家裡的公司，但在進行企業破產清算時被作為資料物證提交給了法院，中途卻不知被什麼人截下，又經過各種途徑最終落到了他的手上。裡面是哪怕動用林鬱家裡的關係，也難以查到的各種非公開資產記錄和財務內帳。

&esp;&esp;公司三年前的經營確實是出了很嚴重的問題，而在資金鍊幾乎斷裂的情況下，那部分不動產變賣後獲得的現金也沒有拿去抵之前的窟窿，而是流向了一個瑞士銀行賬戶。

&esp;&esp;正如林鬱所說，持有者是一個叫chenghua&esp;he的人。

&esp;&esp;只是公司經營開始出現危機和這件事情的發生之間，仍然存在相當一段時間的間隔。資產變賣換來的現金沒有拿去維護資金鍊是事實，但更關鍵的問題卻出在這場經營危機的起因上。

&esp;&esp;季清澤翻著裡面的文件和報表，注意到內報表上開始出現明顯的赤字，與公司和一個叫青林進出口的股份有限公司之間開始存在訂單往來幾乎是同一個時間點。

&esp;&esp;訂單內容是非常普通的生產原料，但對照報價單能夠發現，這個公司給的價格基本在市場價的兩倍以上。但即便如此，兩家之間的訂單往來也只是越來越頻繁，最後來自這個渠道的原料訂購幾乎佔據了訂單全體的70以上。

&esp;&esp;而股權架構顯示，青林進出口股份有限公司的實際控制人叫楊曼。

&esp;&esp;季清澤對於這個名字完全沒有印象，但他繼續檢索著，最終找到一個不起眼的tp檔案。而注意到它也並非是出於什麼特殊的原因，只因相同層級的檔案都有明顯的被刪除清理過的痕跡，偏偏這份檔案卻保留了下來，很大的可能性是出於處理上的遺漏。

&esp;&esp;季清澤看著那份檔案，一開始並未有什麼反應，只是到了中途，臉上突然有了一絲嗤笑。

&esp;&esp;幾百頁的純文字，幾乎都是聊天記錄，基本都是日常瑣事，卻時不時出現一些露骨的調情。

&esp;&esp;“曼曼，投資都是有風險的，這不是你的錯，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生活。”

&esp;&esp;“不要再說之前的事了……我知道你也是為了我們的將來，清澤馬上就要去讀大學了，等這次公司的危機過去，我們就結婚。”

&esp;&esp;“……”

&esp;&esp;季清澤看著螢幕，久久沒有動靜。

&esp;&esp;事情的真相如此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