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自欺欺人

請關閉瀏覽器的閱讀/暢讀/小說模式並且關閉廣告遮蔽過濾功能，避免出現內容無法顯示或者段落錯亂。

</dt>

&esp;&esp;五感回籠，沉月溪衣裳規整地躺在床上，呆呆地看著米黃素雅的帳頂，還有些恍惚。

&esp;&esp;殺千刀的，她夢到了什麼？

&esp;&esp;青樓，果然不是能逛的，夢裡都是紅綃帳、臥鴛鴦。

&esp;&esp;臥的還是……

&esp;&esp;“咳咳——”

&esp;&esp;沉月溪乾咳了兩聲，喉嚨深處翻滾出一股血腥味。

&esp;&esp;不屬於她的血腥味。

&esp;&esp;她側頭看向外面，黑黢黢的一片，只有窗子投射出一方皎亮。

&esp;&esp;她起身坐起，撩開簾帳，翹頭繡鞋整齊地擺在腳踏上，珍珠步搖置於床頭小几。

&esp;&esp;沉月溪沒有取簪綰髮，簡單踩進鞋子裡，步履遲緩地走到門口。

&esp;&esp;木門吱呀，應聲而開。滿院溶溶月色，樹影婆娑，空徹明亮，白衣少年背身鶴立。

&esp;&esp;少年亦沒有束髮，還有些微溼，應是剛沐浴過，所以只穿著內里長袍。

&esp;&esp;他踱步在迷茫空明的院子裡，看到溪水一樣蜿蜒的淡青色披帛，近前俯身拾起。

&esp;&esp;嬌貴的絲綢，被初夏亂生的灌木雜草刮壞，勾出絲來，不復平整。

&esp;&esp;他挑起一縷，只是輕輕用了一點力氣，整條帛紗都皺縮起來，越縮越緊。

&esp;&esp;開門聲，從身後傳來，驚破夜的靜謐。

&esp;&esp;斷了。

&esp;&esp;脆弱的絲線，崩斷在他指間。

&esp;&esp;葉輕舟怔怔回頭，看向倚在門邊的沉月溪。

&esp;&esp;她好像和往常一樣，又有些不一樣，不僅僅是衣服，更多的是一種感覺。

&esp;&esp;夜風清涼，吹起她烏黑的長髮與俏紅的裙襬，不著一飾的出塵，又混著款款盛裝的妍麗。

&esp;&esp;沉月溪抓緊了門框，指甲碰到經年的木頭，發出輕微的刺耳聲，只有她自己能聽見。

&esp;&esp;她口裡像是糊著一層粘稠的蜜漿，完全沒辦法叫出平日裡玩笑的稱呼，唯餘一句乾澀的廢話：“你……回來了。”

&esp;&esp;“嗯。”他定定地望著她，回應，連嘴唇都沒有動。

&esp;&esp;彷彿只有風從他們之間走過。

&esp;&esp;沉月溪不自覺舔了舔唇，又想起夢裡唇上的荒唐，撇開目光，隨便抓起話題：“嗯嗯呢？”

&esp;&esp;“不知道，”葉輕舟一邊回答，一邊開始整理手上的絲帛，一層層迭好，“跑了吧。”

&esp;&esp;隨著他手部的動作，勁瘦的腕子上隱約露出一圈繃帶。因為和衣服一樣是白色，又是夜裡，並不明顯，但上面的紅色痕跡異常刺眼。

&esp;&esp;沉月溪心下一沉，趕忙上前握住葉輕舟的手，翻轉過來一看，果然在他手腕內側看到殷紅的血跡。

&esp;&esp;好涼，他的手，深井之水浸過一樣。沉月溪不知道是因為剛剛沐浴完，還是因為失血過多。

&esp;&esp;沉月溪皺眉，語氣嚴肅：“你手怎麼了？”

&esp;&esp;女子柔荑，包裹住他半隻手，溫暖纖細。時隔多年，葉輕舟再一次對沉月溪的靠近感覺到無所適從，下意識想抽回，但是看到她聚起的娥眉，便放棄了掙扎，解釋道：“我怕哪天再有這種事，所以準備給你煉一些能隨身攜帶的丹藥，放了兩盅血。”

&esp;&esp;割腕取血，足足兩盅，也不過煉三顆，而且完全不及一小杯新鮮血液作用強勁。

&esp;&esp;可謂損己到極致的選擇。

&esp;&esp;葉輕舟毫無波瀾，叮囑道：“不過丹藥效力有限，只能備不時之需，延緩疼痛，還是要飲血平氣。我方才為你診脈，你的經絡常年不通，我之精血，在你體內淤積不散，明明有助修行，此時於你反而有害，所以發作起來痛苦不堪。你……”

&esp;&esp;眼見葉輕舟越說越多，沉月溪心頭一緊，連忙叫停他：“葉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