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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心中鬱結,身子上的傷便好得愈慢。

江昱在納質院過得心驚膽戰,卻又疲憊無望,接連幾天都沒合過眼。

看守納質院的護衛看他一臉病容,生怕他真出了事,自己被定一個看守不利的罪名,便偷偷去太醫院找醫士來給江昱瞧瞧。醫士把了半天脈,才說江昱這是心病,單調身子是調不好的。

江昱聞言,竟是在心底感覺到一絲輕鬆,哪怕死了,也好過繼續在深宮中惶惶度日。

他又躺了兩日,沒想到卻在北風呼嘯的深夜,迎來了楚延。

楚延來了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坐在江昱床邊坐了半晌,江昱從一開始的忐忑不安,到後來竟意外覺得平靜,或許是因為從楚延的身上,他感受到和潭水一般沉靜的氣質,對於別人來說或許缺少活力,但對日夜提心吊膽的江昱而言,反倒是一種安全感。

楚延最後也只是站起身來,看著病怏怏的江昱,淡淡地說了一句:“只願你我,都能活下來。”

因為這一句話,江昱努力坐了起來,他厚著臉皮去太醫院找到了個心軟的恩糧生,用母妃給他的玉佩,換來了幾副安神養身的湯藥。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逃脫死亡的可能性。

江昱就這樣熬過了這個冬日,捱到了萬物生長的春天。沒想到預料中的刁難卻未如約而至,因為那位不可一世的新太子,登上儲君之位後不久,便臥床不起了。

不過三月,楚瀛便從風華正茂的東昇旭日,變成了病入膏肓的落日斜陽。

東宮的寢殿之內,楚瀛昏睡在龍床之上,短短數月,原先的富態竟是已經消失殆盡。

皇后依在楚瀛身邊,饒是再雍容華貴也掩蓋不住她的心力交瘁,此刻看上去就像一個普通的母親一般潦草。她顫抖著探了探楚瀛的鼻息,短暫地鬆了口氣,嘆息中夾著一絲心碎:“太醫院不是說按時服藥,不出三日,太子就能醒過來麼?”

身旁的嬤嬤們個個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說話。打冊封吉日後,太子開始喪失五感起,太醫院的大夫已經被震怒之下的周帝斬了好幾個。

躺了不知多久的楚瀛似乎冥冥中感受到了母親的掛念,終於睜了眼。但雙目之內,只能看見四周一片漆黑,耳邊也是安靜得落針可聞。楚瀛心裡沒來由地升起一陣惶恐,大聲喊道:“起燈!來人,給本宮起燈!”

一旁的皇后看著滿室明亮,聲音已是有所顫抖:“皇兒,而今還未天黑。”

楚瀛像是聽不見她的話,暴躁地將龍床上用來放藥的小几掀翻,整個人幾欲癲狂。“太醫,太醫呢——”

宮人們腳步匆匆,從殿內進進出出,嬤嬤們卻已是對這樣的場景有些麻木。

一開始,所有人都以為太子只是染了風寒,直到楚瀛聽不見聲音開始,眾人才察覺到事情不對。太醫院連番問診,最後戰戰兢兢表示許是正氣虧虛,淤了耳風。大家都知道新太子有多得寵,太醫院的院使為此特地請自己隱居山林多年的老師出關,說是十年前的流民之亂,老師治好了無數得了耳疾的窮苦人。

老師傅鶴髮童顏,問脈後卻是神情肅穆,為難地表示脈相看來和耳風患者不全相同,但脈相除了氣虛之外,卻又並無不妥,只能先服藥清火,走一步看一步。不料幾服藥下肚,耳疾未治好,反倒更添了新的毛病,楚瀛竟是目不能視了。

周帝盛怒之下,斬了老師傅的頭。院使苦苦哀求,才給老先生的家人求得一條生路,同時自己也領了軍令狀,若是入秋前還治不好太子的疑病,整個太醫院都別想太平。

如此又熬了幾個月,入夏之後,楚瀛情況越來越差,終於在夏日最後一聲蟬鳴時,五感皆失,終日躺在床上,面板見光見風皆生紅疹。周帝本是一代明君,卻因為嫡子的病急得日漸暴躁,一怒之下,院使便人頭落地,去和自己的恩師地底相會了。

新院使上位,拿楚瀛的病還是毫無辦法。太醫院人人自危,不是擔心新院使會死,而是害怕自己會成為下一個頂鍋掉腦袋的。

新院使將至不惑,但無妻無子,不怕連累家人,說話便硬氣了些。面對聖怒,梗著脖子表示就算把太醫院的腦袋砍完了,太子的病該治不好也還是治不好。他少時曾在江湖七大派之一的藥王谷遊學過,藥王谷藏龍臥虎,遍覽四海疑難雜症,聚集天下醫術精英,亦孕育著世間難尋的珍稀草藥,從閻王手下搶回過無數條性命。他們太醫院解決不了的問題,或許藥王谷能治。

周帝愛子心切,當下也不顧江湖人士不得入朝堂的規矩,直接派人快馬加鞭,連夜請藥王谷谷主出山。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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