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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平州是塊難啃的骨頭,這件事眾人有目共睹。初次審訊的筆錄劉省三是看過的,黃平州在晁荃如的攻心之下幾乎全程都未開口,直到晁荃如心思敏銳,談及他的孩子,這才見了對方的情緒浮動。當日負責記錄的警員跟他感嘆黃平州近乎死人一樣的淡漠是他見過諸多犯人之最,十分令人頭疼。
而這種性子的人今日卻剛坐熱屁股便願意開口了。事出反常必有妖,劉省三沉了沉心思,也學著用對方的淡然回應道:“不是問不出來才招呼,是對窮兇極惡又不肯伏誅的罪人才招呼,你要分清區別,認清現實。”
“你既犯下滔天罪惡,那便是自己放棄了人倫,自然不能再被當做人來對待,不是嗎?”他套用了黃平州方才的語氣,反攻擊道,“你們現在遭遇的痛苦都永不及被害之人死前遭遇的萬分之一,更沒有資格抱怨。”
劉省三的嫉惡如仇是出了名的。他甚至不相信作惡之人能輕易改邪歸正,在他的信念中,人腳下是沒有回頭路的,行差踏錯半步,便是偏離正道,最終一定會被拖進萬丈深淵。半路起悔過之心者尚難以自救,更何況悶著頭在這條絕路上一路走到底的極惡之徒。
“你怎知那些人不是本就應當承受那份痛苦?”黃平州挑起一邊眉毛,駁斥著劉省三的話。
劉省三寫字的手頓下,一咬牙。“那也自有國法來收,不需你做評斷。”
“國法?”黃平州的喉嚨深處升起難得的笑意,卻極為苦澀,“你與我們這些從陰曹地府爬出來的人談國法?”
男人像是被一柄刀撬開了門,緊鎖與內心深處的話語源源不斷湧了出來。
“小嬋不記事就被爹媽賣與富人家做童養媳,半人高時那家賊漢欺負了,不僅被罵做‘父子騎’,還要日日捱家裡婆娘們的虐待毒打。”
“順子僅是因肚餓難耐偷了狗盆裡的半塊饃饃,便被那戶人家當狗拴著繞著縣城爬。”
他的雀巧,被隔壁那惡奸賊拐給了人牙子,就為了換得二兩豬肉,二兩豬肉。
“呵,青天大老爺,你告訴我,這時的國法在哪兒?”
男人眼底閃著光,怒睜著圓眼血絲密佈,一個字一個字地從牙關裡擠出來,碾碎了這人世滄桑。
劉省三並非鐵石心腸,他亦有觸動,可他穿著這身衣裳,便要用與其相稱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多愁善感是留給戲院書場的,鐵牢泥牆之間不能只講情。
他正色答道:“國法在你身陷囹圄依然堅持的正道上。”
“世間人皆疾苦,正因如此,才更顯法之貴。”
劉省三說罷,見男人的眼神黯淡下來,嘴角噙著一抹若有似無的冷意,便知男人是絕不贊同他這話的。於那人而言,自己不過是個道盡風涼話的隔岸觀火之人,永遠不能與之苟同。
在黃平州的記憶裡,這話莫不就像是那惡奸賊垂死前苦苦哀求的“我只想吃口肉”那般令他匪夷所思瞠目結舌。
那年冬天像要吸乾人血般的寒意又撞進他的腦中。
春天就沒下幾滴雨,人們苦盼著多雨夏季的到來,結果直至深秋入冬,老天掉下來的水都寥寥無幾,莊稼地裂成了龜背,好些地方還招了草蜢子,把餘下的草根種子也啃乾淨了。
黃平州就記得那時走三五步就能見到有人跪地求佛,不知是求雨還是求老天平靜地帶走自己。都自詡是淳樸善良地過活,不懂為何要遭受如此罪責。餓殍遍地,千里絕生。
黃平州祖上三代都是屠戶,出了名的“黃一刀”,用練家子的法子學殺牛殺豬,自創一派,比尋常屠戶手更穩,刀更快。祖上靠手藝積累的薄產被這連年戰亂災荒漸漸消耗空了,時逢黃河三年兩決的當口,畜牲好多都染了瘟疫活不成了,自然也沒有人再用得著“黃一刀”的傳家巧技。
當那個遊商找到黃平州並付了一筆定錢的時候,黃平州的驚喜是難以言表的,因為家中米糧早已見底,父子倆好久沒吃上稀米湯以外的東西了。有了這筆錢,至少他可以讓兒子安然度過這個難捱的嚴冬。
但有一事他犯難,遊商託他押解的是一批驢子,是他趁市價低廉特意收來的。聽說四五十元一頭的驢子已經便宜到幾元便能收到。遊商急著倒一手驢皮膠,便需要黃平州去他那裡待上幾日連夜趕工。如此一來兒子雀巧的去向就成了難題,他是決計沒有時間照顧娃娃的,皰解現場血腥,一個才五歲的孩子也不適合跟他關在那裡。
雀巧的娘去得早,屋簷底下只有兩父子,無奈之下,黃平州想到了隔壁獨居的吳阿賴。這人除了性情懶惰喜歡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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