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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小便宜以外倒也沒別的毛病,也曾幫他暫時照看過娃娃一兩回,黃平州雖不喜,卻也相處得客客氣氣。那吳阿賴意外答應地爽快,讓黃平州心生感激,琢磨拿了餘錢換糧回來應當分些與他當做謝禮。他將雀巧託到對方手上後,滿心歡喜地上路,可再等歸來之時,整個朗朗乾坤皆崩塌湮滅。

雀巧不見了。

吳阿賴說娃娃自己溜出家門跑丟了。

黃平州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被那股寒意給抽走了。起初他以為雀巧是出於想念爹爹,自己跑出去找他才會迷路走失。可當他再三盤問細節時,那吳阿賴支支吾吾顛三倒四的敷衍令他頓時起疑。而吳阿賴揭不開鍋的飯碗中竟然有玉米,甚至灶中還隱隱有肉味。

黃平州眼都紅了,抖開捆了殺豬刀的布,寒光架在吳阿賴的脖子上逼問。這才得知了真相——雀巧被他賣給不認識的人牙子,換了五元,買了一點米糧和二兩豬肉。

五元,連頭驢子的價格都不到。

黃平州萬萬沒想到他宰了一輩子豬,到頭來因為二兩豬肉,自己的兒子被人拐走了。

吳阿賴求饒時說自己實在餓瘋了,已經快忘了肉味,又巧了人牙子到村裡來收人,便一時蒙了心智。黃平州自然沒有讓他再說下句話,殺豬刀自脖頸插入向下入胸至心臟,翻轉手腕,再拔刀時血自然流盡。他甚至後悔自己下手過於利落,而讓對方沒感到痛苦。於是他用祖傳的刀把人拆解了,丟進那人心心念唸的豬肉湯中,一起燉了。

把房子搜刮一遍,果然找到了雀巧從不離身的那個長命鎖,孤零零地躺在那裡。他將鎖小心揣入懷中,思來想去黃家的手藝是徹底敗在他手中了,於是將祖傳寶刀丟進了血泊之中,只留一把剔骨尖刀傍身,一把火燒了緊鄰的兩棟房子,沒進寒風中,從此再無回頭路。

他開始追尋人牙子的下落,可說實話,這樣的活人活不明白,死人死不踏實的世道,人海茫茫,他又能去哪兒找?像只無頭蒼蠅踏遍每一寸土,四處碰壁。

今日他被鎖鏈銬在這木凳之上,聽對面那道貌岸然的“黑狗皮”講國法、正道。這些個他從未感覺存在過的詞。在他的命裡,從來都只有人吃人的畜生道。老天不讓人活,人只能自己想盡辦法活下去。國法?他信這狗屁的國法!

黃平州用目光反抗劉省三的每一個字,虎視眈眈。

兩人對視互不相讓,火藥味兒十足,赫然是金剛伏虎一觸即發的模樣。

鐵門傳來的輕微聲響,倒像一支天外飛箭,刺穿兩人之間的空氣,破了僵局。劉省三放下筆,看著那鐵門的小窗,外面的人在向他招手。他當然明白這暗號的意思,於是瞪了黃平州最後一眼,站起身來,開門出去了。

門外孫老闆夫婦正殷切地望著他。他偏頭用餘光掃了眼審訊室,考慮黃平州是個耳聰目明的練家子,便將二老往外面又送了送,行至穩妥的地方,才開口說:“二位考慮清楚了?”

周淑英此刻已然比剛才鎮定了許多,她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問道:“劉巡長,我們有一個不情之請,您可否一聽?”

不情之請,這四個字多半於劉省三而言意味著是件難事。

可既然黃平州的審訊已然陷入僵局之中,那也不妨一聽,死馬當活馬醫或許真有起死回生之妙。

“請講吧。”

周淑英深吸一口氣,能看出她說這話之前做了諸多準備。“我們想單獨跟那個人談一談。”

“什麼?”劉省三眉頭一蹙,不擴音高了聲音。這等程度的“不情之請”是當真超乎他的預料和承受範圍。

不合規矩的事在劉省三這裡向來行不通,能允許孫品壽周淑英夫婦參與到案件審理中,已經是他破了大格,毫無先例之舉了。

眼下這二人又提議要撇開警察自己進去與犯人對質,實屬痴人說夢。

“不行。”劉省三果決道。

孫老闆夫婦倒也沒有退縮,他們應是已經預感到劉省三會反應強烈。周淑英柔聲道:“您先別忙著拒絕,且聽我們一說。”

老婦慈眉善目,聲音平和時倒有幾分憫人慈悲之相,格外能安撫人心。“我與先生也從晁六少的信中得知了一些故事,您是看過的,應當明白我的意思。方才我與先生商量了一下,撇去那人的所作所為,本質上我們都是為人父母且將孩子放在心尖之上的。若我們與他說情,說不定對方會願意告訴我們乘喜的下落,哪怕是透露個細枝末節也好。”

劉省三一抬手,插嘴道:“我明白,這本就是晁荃如寫信請你們前來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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