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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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今時不同往日，或許過去的文意先尚且能直接沉默不回應。但現在，總感覺在張知疑面前，他時常出現語言組織功能混亂的現象，儘管他理解對方會產生這些問題，可是他確實沒法回答一些他自己都不理解的反常行為是怎麼產生的。

&esp;&esp;那時候他希望能和張知疑保持距離，只維持在朋友以上戀人未滿的狀態。

&esp;&esp;那現在呢?

&esp;&esp;文意先啊文意先，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既然已經給了對方明確的暗示，就應該主動一點告訴他自己的心意。

&esp;&esp;可是直接表達太唐突，委婉表達又怕他聽不懂。到底該怎麼說才能讓兩個人的關係變化不那麼突然，只要順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好?

&esp;&esp;文教授不愧是教授，他腦子裡冒出的第一個關於有效溝通的方法是提問，緊接著大概就是拉斐爾的《雅典學院》了。

&esp;&esp;文意先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似乎不太浪漫。

&esp;&esp;用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的暗語?

&esp;&esp;然而文意先想不到他們倆之間有什麼暗語。

&esp;&esp;思考時間超出了平常閾值，文意先的嘴難得比腦子更快作出反應：你相信人有自由意志嗎?

&esp;&esp;之前在張知疑讀本科的時候，這個問題是他問文意先的。

&esp;&esp;當時文意先搖搖頭，並不是表示否定，而是簡單直接地表達不知道，這個問題是西方哲學的核心主題，也是最具爭議性的問題之一，他不認為自己能給出一個確切周詳的答案。

&esp;&esp;你相信命運嗎?他反問張知疑。

&esp;&esp;記憶裡尚且稚嫩清澈的張知疑點點頭，靦腆地笑了：如果它不存在，我為什麼現在能和你在一塊散步呢?

&esp;&esp;從回憶裡抽離，他們已經沿著湖跑了兩圈。文意先帶頭繞到操場上，張知疑緊隨其後。

&esp;&esp;沒有晨練習慣的張知疑此時腦子逐漸充血，壓根沒聽清楚文意先說了什麼。

&esp;&esp;畢業一年多，哲學相關的知識他也忘得差不多了。這種知識性名詞從他腦子裡一溜而過，只留下一點點模糊的印象，然後隨著呼吸逐漸消失在他的意識海里，再也捕捉不到。

&esp;&esp;文意先等了一會兒也沒有等到答覆，疑惑地側目看了一眼，只見張知疑同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滿臉寫著迷茫和空洞，就差沒把你說什麼四個字寫在臉上。

&esp;&esp;提問果然不是一種好的調情方式。

&esp;&esp;沒事。文意先想。反正再過不久他們去國外同居，有的是時間慢慢來。

&esp;&esp;文意先。張知疑在背後喘著氣叫到。

&esp;&esp;怎麼了?

&esp;&esp;我不想讀博。

&esp;&esp;噢，那挺好的啊。文意先即答。

&esp;&esp;張知疑稍微用力加速超過他，然後自然減速和他並肩，你這次出國，什麼時候會回來?

&esp;&esp;文意先垂眼看著地面，平靜地說：不知道。

&esp;&esp;其實他隱瞞了許多話沒有對張知疑說，比如他出國交流是自己申請的，本來是為了等張知疑出國讀博，比如他當然知道他會去多久，因為他打算在國外定居。

&esp;&esp;他的導師這些年也在不斷和他往來郵件，表示自己非常希望和他繼續共事。不過礙於自己在國內帶的一批研究生和博士還沒畢業，所以文意先也沒有那麼著急計劃離開。

&esp;&esp;回國之後雖然自己沒有脫單，但是姐姐和自己的相親物件結婚了，也算是一件美事。

&esp;&esp;什麼叫不知道?張知疑說話開始強硬起來。

&esp;&esp;文意先徑直跑向操場出口，留下一句輕飄飄的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esp;&esp;已經跑了將近五公里，張知疑徹底精神了，他嘗試和文意先說自己昨晚做的夢，可是文意先好像恢復了之前淡漠到事不關己的狀態，沿著額頭流下的汗和他繃直的嘴角顯出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