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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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高高舉起的手，被擎住。

&esp;&esp;她膽大，也不怕，怒視眼前的帽子男。帽子男說：“你是誰帶來的？上船前說好了，拍照時不要拍到我們。”

&esp;&esp;何澄強詞奪理：“怎麼？在做非法勾當，怕我檢舉？”

&esp;&esp;“誰帶你上來的？”

&esp;&esp;“想連坐？”

&esp;&esp;程季康捧一杯酒，遠遠看著。他脫了外套，穿件寬大深灰色衫，身後有抹海水藍，整個人十分沉默，跟甲板上吵吵鬧鬧的人，彷彿來自不同世界。

&esp;&esp;這樣牙尖嘴利的女孩子，帽子男也見過，但不是這種場合。他預設出現在這裡的女生，會擺出一副柔順乖巧樣，如果沒有，那也只是為了吸引注意。但何澄一心一意據理力爭，渾然沒將他們這些富家公子放在眼裡。即使她那個理，只是歪理。

&esp;&esp;大船停下，外面眾人架起充氣滑梯，喧嚷著，“凍冰冰，涼浸浸，誰夠膽下水？”不知道外面在玩什麼遊戲，有男人脫下外套，第一個抱著手臂滑入海水中。風嗚嗚地吹，男女嘩嘩地叫。世界是個大遊樂場。眾人拍著手大笑。富人跟他們的寄生蟲，在裡面狂歡作樂。外面有女生大喊“喂——過來玩啊——”帽子男遙遙應聲，“等我一陣——”

&esp;&esp;船艙內，程季康站起來。

&esp;&esp;何澄一手叉腰，還在跟帽子男詭辯，“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拍你們啊——”冷不防，程季康站在身後，撈過她手裡相機，“下船後，我找人送給你。”

&esp;&esp;“憑什麼——”

&esp;&esp;帽子男插話：“就憑這條遊艇是我包的，這次派對是我發起的。”

&esp;&esp;外面女生迭聲喚帽子男跟程季康名字，更有人進了艙內，衝帽子男揚聲，“喂，搞什麼啊？”香港冬日不冷，是日最高氣溫24度，但海上風大，這女生裡面穿背心短褲，外面披件針織外套，露出一雙美腿，看著帽子男。

&esp;&esp;帽子男卻因何澄嘴硬，對她起了興致。他指著何澄外套口袋裡鼓起一坨，像獵人逗獵物，像成年人戲耍小孩子，追問這是什麼。

&esp;&esp;何澄立即反嗆：“關你什麼事——”但太遲了，對方一根手指探過去，將口袋裡的小錄音機勾出來。他拿著小錄音機，扭過臉，對程季康笑笑口，“你睇。”

&esp;&esp;短褲女生一手扶在門邊，咯咯笑不停：“你們真是少見多怪。這種派對時不時都會有八卦雜誌記者潛入的啦。”帽子男瞬間失卻興致，將小錄音機遞到程季康手中，勾過短褲女生脖子，轉身往外走。

&esp;&esp;程季康仍在原地，看牢何澄：“你是記者？”

&esp;&esp;何澄自知理虧，有氣無力，“我是記者，但不是八卦雜誌。”她二話不說，從程季康手中拿回小錄音機，昂頭看他，“你不用趕我走，我問完問題後，馬上就下船。”

&esp;&esp;程季康語氣厭倦，“我跟琳達分手很久了，你們不要再跟著我，更無需偷拍。”

&esp;&esp;琳達是幾年前的港姐友誼小姐，選美失利不久就被拍到跟程季康吃飯逛街，九七金融風暴後，轉頭搭上玩具大王兒子，近日更傳出喜訊。何澄當初替程一清蒐集資料，看了大量程季康的軼事。看多了，程季康彷彿也成了她的熟人。而且她隱隱覺得，程季康跟媒體上那個風流公子形象不同。

&esp;&esp;對著這熟人，她說話直截了當：“我對什麼琳達、艾米、瑟琳娜都不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你。”她將小錄音機放回防水包內，將防水包掛在身上，昂頭看他，“我可以問些關於程記的問題嗎？”

&esp;&esp;“你要問什麼？又要說我是敗家仔，程記在我手上衰落？”程季康的目光從上方投下來，像從上往下壓的一項刑罰，“程記再衰，也比你們當狗仔好得多，體面得多。”

&esp;&esp;何澄原本不過為了替好友打聽，假借記者身份，想從程季康嘴裡打聽些內幕。但被帽子男跟程季康看低一眼，她自尊被激發，不禁認真起來，“其他人怎麼寫你，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是敗家子，那麼給我一個機會，我會將你想講的內容，原原本本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