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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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何澄上了趟洗手間。洗手時，表姐走進來補妝，她站在何澄身邊，輕聲說，“別怪我媽。她這人，大半輩子覺得被人瞧不起，我結婚後，一家人生活好些，她總有種窮人翻身的錯覺，奇奇怪怪的話特別多。”

&esp;&esp;“表姐，我明白。”何澄很清楚，姑媽是姑媽，表姐是表姐。她們不是同一種人。

&esp;&esp;“不是表姐八卦，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esp;&esp;何澄搖頭。

&esp;&esp;“你可以多跟男生約會，認識些好的。別誤會，大家都受過高等教育，我可不想說什麼趁早把自己嫁出去的話。不過我覺得，結婚後真的很快樂。”

&esp;&esp;何澄好奇：“真的嗎？”

&esp;&esp;“每個人不一樣吧。但是像我們這種長輩令人窒息的家庭，難道你不想早點逃嗎？”

&esp;&esp;正說話間，姑媽走進洗手間，高聲道，“淑儀你搞什麼，搞這麼久啊？kelv剛說有點肚子不舒服，你快出來關心下。”表姐扭頭說，好，我來了。她回頭看何澄一眼，轉身出去。

&esp;&esp;何澄對鏡補妝，心裡想著還剩一點假期，找誰出來玩好呢？她討厭同事，不會跟他們有工作以外的交集。唸書時，雖也有些港籍同學，但合得來那兩人，一人住新界太遠，另一人當單親媽媽，忙得很。

&esp;&esp;何澄走出洗手間，坐在鬧哄哄的酒樓大堂裡，左耳聽奶奶說要去大嶼山吃齋，右耳聽姑媽跟媽媽討論去黃大仙上香。她無比懷念跟程一清度過的每個假期。

&esp;&esp;—— —— ——

&esp;&esp;過了年初五，春節氣氛就淡下去。年初八，工商各界基本啟市。程季康在年前積累的不快，並未因過了一個農曆年，就此丟淡。已經開工好一段時間，他仍覺得胸中憋著一口氣，出不來。

&esp;&esp;這天下午，他在辦公室看賬，秘書敲開門，送進來幾本雜誌，夾好的標籤頁裡，全是涉及到程記或者程季康的內容。程季康隨手翻了翻，居然全是夾在琳達大婚花邊新聞裡的自己。他覺得無趣，隨手把雜誌扔沙發上。看到這些雜誌封面一刻，他想起什麼，隨口問秘書：“沒有《得週刊》？”

&esp;&esp;“公關部給我的就這些，沒有《得週刊》。”

&esp;&esp;“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程季康埋頭，繼續看市場資料。

&esp;&esp;秘書走出門，突然又停下，“對了，程生，我記得過年前，公關部王小姐提起過，說《得週刊》打過電話來，說手頭有篇程生你的專訪。但因為他們暗示要公關費，所以王小姐拒絕了。”

&esp;&esp;“看都沒看過，直接拒絕？”

&esp;&esp;“王小姐是這樣說的……”

&esp;&esp;程季康揮揮手，讓秘書出去。外界說公司關鍵崗位都是他的人，但在他看來，完全不是這般，他只覺得公司裡全是老人。

&esp;&esp;他終究忍不住，抬手給王小姐撥了個電話。對方很久才接聽。程季康問了幾個問題，她都答不上。

&esp;&esp;程季康怪笑：“看來你對全港各雜誌非常瞭解，連文章都不用看，就已經預判內容？”王小姐嘴硬反駁，“程生，我在這行做了一段時間了，只要是收公關費的，基本上都不會寫得好。”

&esp;&esp;“寫得好不好是一回事，但你看不看是一回事。我覺得這件事上，你不夠專業。”

&esp;&esp;“程生，我有很多事情做的！而且我那段時間家裡有事，我有所取捨，也很自然。”

&esp;&esp;程季康震怒，啪地一下，將電話結束通話。

&esp;&esp;他並無性別跟年齡歧視，但這些人全是父親甚至爺爺時代留下來的老員工老臣子，連最需要年輕人的廣告公關部，其負責人王小姐也已四十多。程記不是旗艦大企業，壓力不大，程季康對員工請假處理家事，向來寬鬆。但他無論如何沒法容忍員工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做事看不出輕重。

&esp;&esp;電話隨即又響。程季康仍在氣頭上，他拎起電話，劈頭道，“你還有什麼別的藉口嗎？”

&esp;&esp;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