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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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何澄垂著眼睫，用手撥了撥小圓桌上的裝飾物亮片，“我聽說了。”

&esp;&esp;鄔瑪看著她：“我還聽說，那個記者是你大學同學？”

&esp;&esp;何澄抬起眼皮，笑笑：“什麼時候起，你變得這樣愛繞圈子？你是想說這件事跟我有關係，我為了香港程記，用這種下三濫手段？”

&esp;&esp;鄔瑪也笑：“什麼下三濫手段？誰來定義？我們新聞從業人員，只要能夠問出真相，哪管用什麼方式。”

&esp;&esp;“我不是媒體人，真相不真相，我已經不關心。”何澄收回手，裝飾物上的亮片兀自微顫，“不過，這事的確與我無關。”至於她聽說後，決定不直接告訴當事人程一清免她一下猜到自己，而是發匿名郵件給程季澤，也沒必要向鄔瑪交代。

&esp;&esp;鄔瑪忍不住好奇：“當日你的錄音在網上流傳的事，我聽說正是程一清——”

&esp;&esp;何澄揚手點了飲品，又轉過身，“都過去了。即使她不仁，也不等於我要不義。我跟我同學很少聯絡，但內地媒體人裡，跟她一樣不被資本左右，只為追求真相的人，不在少數。”

&esp;&esp;在香港這種一等一現實的社會長大，鄔瑪不太相信什麼傳統道德那套。香港媒體也並非追尋公義的群體，公眾的注意力在哪裡，他們就在哪裡。媒體對真相感興趣，是因為能夠用來賣錢。她驚訝於何澄在葉允山身邊日久，居然也這樣迂腐。

&esp;&esp;她不知道，何澄之所以能令葉允山高看一眼，便在於這份迂腐。高學歷、懂八門語言、長袖善舞的人才，葉家哪裡找不到？但一個既機靈又忠厚的人，實在罕有。

&esp;&esp;如果何澄心思太活躍，邪念太多，斷不能在葉允山身邊留這樣久。

&esp;&esp;鄔瑪沒想到這層，只對何澄的話信一半，但她這樣聰明，自然知道這話題不應繼續。她低頭，從包裡取出一疊照片遞過去。

&esp;&esp;那是娛樂記者在程老太養老院前蹲守拍到的，何澄攙著程老太走出齋堂，程季康在旁為奶奶開車門。

&esp;&esp;何澄低頭看了一陣，慢慢將兩根手指壓在照片上，“能不能幫個忙？”

&esp;&esp;“要我撤稿？我只是副主編。這個新聞，是主編出賣他舊同學才拿到手的，不可能撤。”

&esp;&esp;“我明白。我要的不是撤稿，而是增加一些內容。”她是副主編。這個要求不會太難實現。

&esp;&esp;“什麼內容？”

&esp;&esp;“粵港程記商標糾紛的內容。”何澄說，“我跟程季康名聲就這樣，你們怎樣寫都可以，我們沒所謂。但我希望整篇報道，不要做成八卦新聞，這樣太浪費了。”

&esp;&esp;“你的想法是……？”

&esp;&esp;“九七回歸跟金融風暴後，外面媒體一直在盯著本港大企業的動向。早兩年《得週刊》出過幾篇報道，都被國外大媒體引用。現在香港程記作為百年老店，正式進軍內地，我希望由《得週刊》出一篇正式報道，內容隨便你們寫。重點是，要強調香港程記才是正統。”她說，報道出街，對香港程記跟《得週刊》都有利。“《得週刊》提升了在國際的知名度，洗脫這幾年過分新聞娛樂化的汙名，背後傳媒集團也可一洗這幾年的頹勢。而我跟程季康的八卦，市民應該感興趣，不至於銷量太差。”

&esp;&esp;鄔瑪沉默片刻。這時服務生將何澄點的大都會奉上，又禮貌地對她說：“靠吧檯那邊桌子的黑衣男士說，想替你買單。”何澄頭也不回，“跟他說，我自己有錢，不用他請。”

&esp;&esp;s在歌裡唱，同學愛新鮮，戀愛大過天。何澄早過了那階段，對酒吧搭訕這種事只覺浪費時間。她待服務生走開，繼續對鄔瑪交代，“這件事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希望第一篇定調的稿，可以由我信任的人來做。”

&esp;&esp;鄔瑪沉吟半晌，說了聲好，又問：“你們要進軍內地，難道不需要找內地媒體？”

&esp;&esp;“內地新聞業有不少師兄師姐，我早已聯絡好。但他們還沒人到你這個級別，影響力不及你。而且企業對內地新聞的可操作空間畢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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