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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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近年來他的鶴膝風發作的越來越厲害，四爺不叫他再這樣頻繁的外出，卻遭到了十三爺這些年頭一回拒絕聖旨。

&esp;&esp;“皇上是萬民的君父，新政也是皇上一手栽培的孩子，臣弟便也斗膽將萬民與新政視若子侄，豈有因病沉廢，置之不顧之理？”

&esp;&esp;四爺無法，只得命擅治骨症的太醫出任外官，拜戶部侍郎，以便常年跟在十三爺身邊。

&esp;&esp;那段時間四爺日日要看太醫快馬加鞭發回來的密摺，好知悉十三爺的近況，好在沒過多久，十三爺很快就好了起來。

&esp;&esp;四爺這才作罷了原先的想法，要知道他擔心十三爺的病情，竟打算在圓明園打醮祈福。可見人一慌亂起來，別管是西天佛祖還是無量天尊，就是皇帝也是一塊兒拜的。

&esp;&esp;只是不知是不是他這口氣松的太快了，那邊十三爺見好，又精神奕奕地巡視河道去了，這邊四爺卻又很快病倒了，神壇和法器都沒來得及收起來，再添上一點規制又用在了四爺身上。

&esp;&esp;寶月一開始是不擔心的，且不說四爺提前了幾年登基，她微薄的知識儲備也告訴她雍正這個年號好歹用了十三年，還遠遠不到該緊張的時候。

&esp;&esp;直到他病的越來越重，她心裡不禁也打起鼓來，茶飯不思地過了不知道多少天，有一日她想去四爺那兒瞧瞧。還未到殿門口，卻忽然見到幾位眼熟的軍機大臣匆匆從外頭快步趕來。

&esp;&esp;他們一個個眉頭緊鎖，愁雲慘淡，就是阿午娶妻的第二年，青海羅卜藏丹津叛亂之時，亦不見他們帶著這樣低沉的氣氛。

&esp;&esp;她驚的一時忘了後退避開，自四爺病的愈發重了，他便常常昏睡，很少再見她，這些大人們趕來，便是說明他已經醒了，為何不先傳召她呢？

&esp;&esp;領頭帶路的蘇培盛不意寶月竟在這兒，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撲通跪下來磕了兩個響頭。

&esp;&esp;“主子娘娘恕罪，奴才竟未瞧見娘娘駕臨。”

&esp;&esp;“罪？”寶月的眼神緩緩掃過後頭跟著跪下，頭也不敢抬的大臣們，心中愈發地沉，她能感覺自己的聲音是從喉嚨裡一點點擠出來的，“萬歲醒了？怎麼不曾聽你來報？大人們又急匆匆的來做什麼？”

&esp;&esp;自四年前先皇后崩逝，百日一過，四爺便立刻將寶月立為皇后，皇帝與這位新皇后的鶼鰈情深，多年以來無有他人，眾人是心裡有數的。軍機處都是四爺的心腹重臣，在寶月還是皇貴妃的時候，他們就常常見她在御前出入，知道她在四爺心中的分量，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一時也訥訥不言。

&esp;&esp;還是張廷玉心一狠，他看著眼前那一片紫色的裙角，低聲道，“萬歲有命，臣等不敢耽擱，請娘娘恕罪。”

&esp;&esp;寶月見他們不肯說，紅著眼便轉身闖入殿裡，她匆匆撇過奴才們臉上的神色，只有驚慌，沒有阻止，那應當至少生命無虞。她快步轉過屏風，走到四爺床前，便見他面若金紙地靠在床上，遙遙地朝她這兒望來。

&esp;&esp;花盆底和朝靴的聲音是很不一樣的，四爺居然沒有聽出來，兩行淚水在她的面頰上緩緩流下。

&esp;&esp;“你怎麼來了？”他很虛弱地牽動兩下嘴角，似乎是想朝她笑笑。

&esp;&esp;“……你醒了怎麼不叫我？”她有點怪他，可看著他這副樣子，什麼重話也說不出來，語氣輕的一陣風就能吹走。

&esp;&esp;他的帷幔邊繚繞著香灰、符水的氣息，那是一種沉暮的，叫人害怕的死氣。

&esp;&esp;他的目光停在寶月那一雙泫然欲泣的眼睛上，手指輕輕動了一下，最終從肺腑裡嘆出一口氣來，“你先叫軍機處的人進來，我把事情交代完了，再與你說話，好不好？”

&esp;&esp;他終於勾起一個很吃力的笑，“只與你說話。”

&esp;&esp;寶月一下連眼前的東西都看不清楚了，她死死咬著嘴唇，才能不叫自己放聲哭出來，他這話如同一雙尖銳的爪子，從她的胸腔裡抓出一顆心來，把它捏的粉碎。

&esp;&esp;她抓住他的手，目光不錯眼地盯著他，只覺得臉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