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扶桑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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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河在足下流淌成蜿蜒的玉帶，蘇婉指尖撫過桑樹垂落的星辰葉片，葉脈間流淌的混沌清露竟映出洪荒初闢時的景象——那時天地尚未分形，一株通天神木貫穿鴻蒙，枝頭棲著十二輪烈日。林風的劍匣突然震顫如龍吟，匣中殘劍碎片化作流光沒入樹幹，年輪間頓時浮現出三萬六千道劍痕交織的陣圖。

"這不是天道之心，"林婉兒周身冰魄凝結成九瓣蓮臺，每一片花瓣都刻著霜尊真傳的篆文，"是有人將神木煉成了囚籠。"她指尖點向桑樹根部，那裡纏繞著七條暗金色的鎖鏈，鏈節上密佈著《連山》《歸藏》的殘篇。

虛空忽然響起編鐘轟鳴，桑樹頂端的星辰接連炸裂，化作金烏殘魂盤旋而下。漫天流火中，一位披著蓑衣的老者拄杖踏出光陰長河，杖頭懸掛的青銅鈴鐺叮咚作響："三個小娃娃，倒是比前幾批試煉者多看出三分玄機。"

老者抬手輕叩樹幹，樹皮驟然剝落，露出內裡琉璃質地的核心——那裡冰封著無數修士的殘魂，每個人的眉心都嵌著星紋碎片。蘇婉的九枚本命星砂突然失控，在琉璃面上拼湊出她前六世隕落時的畫面。

"老夫守這扶桑遺骸九萬載，等的便是星紋圓滿之軀。"老者蓑衣下翻湧出混元紫氣，背後浮現出河洛圖書的虛影，"汝等可知，所謂天道之心，不過是初代司命斬斷神木時，剜出的半顆樹心？"

林風劍指老者，蒼穹劍上流轉的星屑凝成青龍虛影："剝天之道者，也配談天道？"話音未落，劍鋒已攜著破碎虛空之勢刺出，卻在觸及蓑衣三尺前被某種古亙存在的威壓碾成光塵。

老者輕笑間揮動木杖，整片星穹突然倒捲成八卦爐鼎。蘇婉的星紋不受控地迸射銀芒，竟開始抽取林婉兒冰魄蓮臺的精氣："看見了嗎？這才是真正的天刑——大道相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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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兒足下蓮臺驟然崩碎，卻在冰晶飛濺的瞬間結出太陰煉形陣。她咬破指尖在虛空繪出《玄冥敕令》，被吞噬的寒氣反而化作鎖鏈纏住老者雙足："閣下既通曉連山易，可算到自己將亡於霜天雪魄？"

老者杖頭鈴鐺炸開萬千卦象，震碎寒冰鎖鏈的同時，林風破碎的劍意竟在八卦爐中重聚。那些光塵沾染了扶桑清露，凝成三百把刻有太古雷紋的青銅劍。蘇婉突然縱身躍入劍陣中心，眉心星紋如璇璣轉動，硬生生將卦象推離既定軌跡："坎離易位，巽震倒懸——破！"

星砂與雷劍碰撞出混沌初開的道韻，整座爐鼎浮現龜裂紋路。老者蓑衣被劍氣撕裂的剎那，露出內裡流淌著星辰血液的軀體——那根本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用《甘石星經》殘頁摺疊成的星傀。

"原來如此。"林婉兒祭出萬龍棺真形，九條寒龍銜住星傀四肢，"司命殿用星象典籍造出偽天道，難怪能篡改命軌。"

老者發出非人的尖嘯，身軀突然爆開成漫天星屑。每一粒星屑都化作巴掌大小的蓑衣老者，手持微縮版河圖洛書結成殺陣。蘇婉的星紋道印驟然擴張，在虛空勾畫出紫微垣全貌："林風，震位第七星！"

蒼穹劍引動雷紋青銅劍群，如流星雨墜向星圖示註的方位。劍氣貫穿某個蓑衣虛影的瞬間，所有分身同時僵直——那正是本體藏匿命燈的星宿節點。林婉兒的冰魄道體突然虛化，竟直接遁入命燈所在的光陰片段，將太初寒意灌注進燈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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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桑樹發出悲鳴，樹心浮現出被鎖鏈束縛的少女元神。那面容與蘇婉有七分相似，卻透著歷經萬劫的滄桑。少女抬起被星紋覆蓋的手掌，輕輕觸碰蘇婉的眉心："第七次輪迴了啊這次，莫要再選錯了。"

浩瀚記憶突然湧入識海，蘇婉看見初司代命揮劍斬斷扶桑時，自己作為樹靈泣血的模樣。原來所謂星紋道印，不過是扶桑樹心碎裂後的殘片；所謂天外之劫，竟是司命殿為掩蓋弒神真相製造的謊言。

"師姐小心！"林風的驚呼將蘇婉拉回現實。琉璃樹心伸出無數枝條纏住她的四肢，樹根處睜開九隻猩紅的眼睛。那些眼睛的瞳孔裡，赫然映著司命殿主祭壇上的星軌儀。

林婉兒雙手結出霜尊禁印，萬龍棺轟然開啟，棺中飛出十二枚冰魄釘："釘住它的九竅，這是《歸藏》記載的封神秘法！"寒釘破空時帶起遠古巫祝的吟唱，每根釘身都浮現出大禹治水時的山河圖卷。

蘇婉在被枝條吞噬前突然輕笑，星紋脫離眉心化作刀刃："原來我等的道，從來不在天外——"她反手將星刃刺入心口，流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扶桑樹汁般的青金色靈液。沾染靈液的枝條瞬間枯萎，樹心少女的元神發出解脫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