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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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南星與師父過招多年，可謂經驗豐富，此時兵法三十六計，慫為上策什麼裝瘋賣傻、信口雌黃統統屁用沒有，唯一的出路就是坦白從寬。

&esp;&esp;他於是硬著頭皮，一五一十說道：正如四弟所說，昨日徒兒在醫館當值，師父剛走，隨後就來了人

&esp;&esp;說話間，他抬頭瞄了一眼程浩風，見對方正衝他擠眉弄眼，南星想笑又不敢笑，慌忙低下頭，一本正經道：來人自稱是萱城齊員外府上家丁，說他家公子不久前突發眼疾，恐要失去視力，就趕來醫館想請位大夫過去看看。偏巧您不在家，醫館又只有我一人，徒兒常聽師父教導，醫者仁心，當普濟眾生，所以就。

&esp;&esp;咦，奇怪呀，程浩風打斷道：昨天不是大哥與三哥兩人當值嗎，為何醫館來人時，就只有三哥一人在場？說完，他一臉挑釁地看向程浩天道：你不會是看爹不在，就回屋躲懶睡覺去了吧？

&esp;&esp;放屁！程浩天回罵道：你每天一睜眼就日上三竿，屁股都被曬化了，還有臉說別人！全家誰敢比你能睡？

&esp;&esp;我呸！程浩風道：說得好像你不睡覺似的，我耽誤過正事嗎？你不能仗著自己年事已高，就當婊子立牌坊，闖禍還得找人背。

&esp;&esp;大哥和四弟天生八字不合，命裡犯衝，一張嘴就互點炮仗，話還沒說兩句，又熱鬧起來。

&esp;&esp;眼看著師父忍無可忍，南星乾脆主動認錯道：師父，康兒知道錯了，甘願受罰！

&esp;&esp;程博鑫雖然滿身硬骨頭，可最怕別人示軟，南星的態度，就像在他的熊熊怒火上，輕飄飄地紮了個洞，令它無處安放的脾氣，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esp;&esp;若論行醫治病，他程博鑫雖不敢自詡一流，但自信還是有的，可在教子育人方面，就差得有些遠了。除去三個不爭氣的兒子不說，單單鬱南星一人，就讓他無所適從。

&esp;&esp;那年初到程家時，南星只有五歲，瘦小得像根兒被淚水澆灌的豆芽菜，看一眼都覺得揪心。

&esp;&esp;漸漸地，程博鑫發現，這個還沒有灶臺高的孩子，身上總有一種和年齡格格不入的沉穩，他不哭也不鬧，不爭也不搶，卻常常不按常理出牌，即便是闖禍，也要闖得別出心裁。

&esp;&esp;有一年，他剛滿十歲，被調皮搗蛋的程浩風一攛掇，兩人便手拉手去後街老槐樹上掏鳥蛋。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力氣，他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將不中用的四弟拉扯到樹上。

&esp;&esp;可惜程浩風細胳膊短腿，又沒個縛雞之力，在老樹皮上蹭了半晌，終於一個沒把住，大頭朝下地摔了個底朝天。

&esp;&esp;這一摔不要緊，卻不當不正地摔破了鼻子，頓時血如潑墨，止也止不住。南星一著急，嘶啦一聲從衣服上扯下條布來，之後大象鼻子插蔥，把四弟的鼻孔堵了個水洩不通。

&esp;&esp;可儘管如此，鼻血依然止不住。南星心裡一涼：完了，四弟該不會要血盡人亡了吧？

&esp;&esp;他一刻也不敢耽擱，連忙背起地上的四弟，一溜煙兒跑回醫館找師父。偏巧那天師父又不在，情急之下，抬眼看到桌案上的硯臺，忽然想到了什麼。

&esp;&esp;片刻後，他拈著兩團沾了墨汁的棉花，一股腦兒塞進了程浩風的鼻孔，不多時，血還真就不流了。

&esp;&esp;當程博鑫趕回時，看到眼前一幕，也不由驚呆了這一坨黑不溜秋、滿身是血的肉墩子，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esp;&esp;定睛一看，才發現年齡最小的兒子正頂著一張腫成饅頭的臉，兩鼻孔插蔥似地各被一團烏漆麻黑的棉花塞住，模樣慘烈得讓自己一時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esp;&esp;細問之下，他才搞明白是怎麼回事，可終究還是沒捨得打罵，只是一人教訓了幾句，便不了了之了。

&esp;&esp;不過自此之後，程博鑫開始對南星刮目相看香墨止血，原是前人古籍中記載的方法：墨，味辛，無毒，可止血，生肌膚，合金瘡。

&esp;&esp;若說尋常人家的孩子，像南星這般年紀，大多還只顧著調皮搗蛋，斗大的字不見得能認幾個。可他卻能通曉古方，甚至急中生智，單單這一點，即便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