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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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催產湯藥已經連灌了幾碗，生產卻仍不見動靜，情急之下，他用烈酒衝了手，乾脆探入產門，企圖撥兒轉身，一番折騰之後，終於連拉帶拽，硬是將兒子扯了出來，不想紀氏卻血崩不止，各種法子都試過了，依舊無力迴天，撇下他父子兩人，撒手人寰了。

&esp;&esp;紀氏一走，鬱宅就如同生命被抽空了一般，肉眼可見的蕭條下去。廚房的劉嬸，心疼小少爺剛出生就沒了娘，好心將自己鄉下哺乳的堂妹接了過來，一口奶水一口米湯，算是勉勉強強將孩子餵養起來。

&esp;&esp;鬱雲海的生活，更是從此一片晦暗。兒子的生辰成了妻子的祭日，他捨不得遷怒兒子，就瘋狂懲罰自己。可悲他行醫多年，治病無數，到頭來連自己的內人都救活不了。喪妻之痛讓他鬱鬱寡歡，成日借酒澆愁，就這樣行屍走肉般堅持了五年，積思成疾，終於還是倒下了。

&esp;&esp;病榻之上，鬱雲海自知命不久矣，便將兒子叫到身旁，見他軟綿綿瘦小一團，恍惚間想起，他如今已經五歲，除了喚做康兒的乳名之外，竟連個正經名字都還沒有。

&esp;&esp;他滿是內疚地牽起兒子的手，回想起紀氏曾說過自己獨愛天南星科，枝葉秀氣，花開內斂，名字又好聽於是便掙扎地起身，喚來了跟隨他多年的汪伯與劉嬸，吩咐了紙筆，一筆一劃寫下鬱南星三個字，指給兒子做了表字，又舍盡力氣寫就一封長信，顫顫巍巍地將信箋包好，開口道：我這一生，怕是走到了盡頭，只是人間這一遭，活得甚是失敗，上愧對祖宗，下抱憾子妻，我這一去，倒是解脫了，恐怕要連累康兒跟著受苦。

&esp;&esp;汪伯與劉嬸滿含眼淚紛紛跪倒，聽鬱雲海嘆了口氣道：兩位跟隨我多年，早已是我鬱家的親人，待我死後，還請您二位費心將這宅子賣掉，償還這些年來外欠的債務，餘下部分，就由你們拿去分了吧，將來返鄉歸田，買塊地頤養天年，也不枉這些年跟著我吃苦受累。只是還有一事，請二位務必幫忙，咳咳

&esp;&esp;鬱雲海咳得全身顫抖，緩了半晌，這才繼續道：我早年有一位故交，在歙州開了醫館，當地頗有名氣，此人姓程，表字博鑫，為人慷慨仗義。請二位一定設法將康兒帶去，拿著我這封書信，交到程醫師手上，求他收下康兒為徒。我鬱家上下，如今只剩這一脈單傳，懇請汪伯劉嬸菩薩心腸，再幫忙照看他這一路

&esp;&esp;話說到這裡，鬱雲海已經氣力不濟，劉嬸紅著雙眼抱著南星癱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esp;&esp;作者有話說：

&esp;&esp;小郎中與男二先行登場，王爺大人稍安勿躁，好戲在後面，信我！

&esp;&esp; 受罰

&esp;&esp;馬車一路絕塵，在驛道上行駛得分外孤寂。鬱南星伸手掀開青布簾子，見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眼看著天就要亮了。

&esp;&esp;趕到歙州時，城門已開啟多時，街道上販夫走卒，車水馬龍，漸漸有了熙攘之勢。

&esp;&esp;南星吩咐馬車在程宅后街停了下來，他躬身下車，從懷中掏出碎銀兩，打賞了駕車的馬伕，隨後整了整衣襟，抬腳邁入程家後院的偏門，剛剛繞過一字影壁，便瞧見護院的李丁慌慌張張跑了過來：三少爺，您可算回來了，老爺昨晚就在找您，現在正在正廳發火呢，您快過去看看吧。

&esp;&esp;南星心裡咯噔一下：師父不是昨天外出辦事，說過些日子才能回的麼？

&esp;&esp;李丁搖了搖頭：昨天剛入夜，老爺就急匆匆趕回來了，是什麼原因，小人也不知道。

&esp;&esp;南星顧不得細問，三步並作兩步，穿過垂花門，一路小跑地來到了正廳門外，抬眼就看到程博鑫烏雲壓頂地板著一張黑臉，端坐在檀木花雕的太師椅上，三位師兄弟垂首禁聲地並肩站著，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樣。

&esp;&esp;南星心道：完了，這下慘了！他慌忙撩開衣襬，快走了幾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徒兒見過師父。

&esp;&esp;程博鑫面色陰沉，一巴掌將桌案上的青花蓋碗拍得叮噹作響：康兒！你可知錯？

&esp;&esp;南星嚇得渾身一顫，還沒來得及回話，忽聽站在一旁的四師弟程浩風開口道：爹，這也不能全怪三哥，昨天您前腳剛走，後腳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