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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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鬱興不會來賭場贖他，他會被賣給最爛的窯子，然後在某個寂靜的夜晚，因為染上髒病而全身潰爛地死去。

&esp;&esp;就像暗巷裡那具破草蓆裹著的光裸女屍一樣，大片大片糜紅髮白的腐爛傷口。

&esp;&esp;也許，等不到那一天，他就會先一步結束自己這發臭發爛的一生。

&esp;&esp;鬱慈心忽然像浸入寒潭，發冷，卻落到了實處，他又重複了一遍：

&esp;&esp;“我是賀夫人。”

&esp;&esp;爐火未消，嫋嫋的茶香盈滿室內。

&esp;&esp;賀衡將支在案上的手放下去，軍靴輕抵，上身往後傾，卻沒有靠在椅背上。

&esp;&esp;很難形容他此刻的表情，似乎臉上的每一寸肌肉，每一絲紋理都在慢慢繃緊。明明一案之隔，鬱慈卻莫名覺得男人周身籠罩著怒氣。

&esp;&esp;可那雙淡色的眼裡卻並非以往的冷冽，有什麼在一點點碎裂，像古松頂上經年凍雪終於落了下來——

&esp;&esp;那是一種顯而易見的悲傷。

&esp;&esp;……悲傷什麼？

&esp;&esp;這難道不是他想要的答案嗎？

&esp;&esp;鬱慈低下頭不再看男人，垂下的手指收緊。他今天來是為了賀月尋的屍骨。

&esp;&esp;其他的，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esp;&esp;一隻寬大的手握住他手心，沈清越沒有偏頭，指腹輕輕摩挲著少年，嗓音四平八穩：

&esp;&esp;“賀家主在世時，是承認了阿慈身份的，整個柳城都知道。如今，阿慈想帶走他的屍骨，合情合理。”

&esp;&esp;“合情合理？”

&esp;&esp;賀衡眼裡透出幾分譏諷，幾乎要冷嗤出來，“帶著前任丈夫的屍骨和情夫私奔算合情合理？”

&esp;&esp;他話裡的諷刺意味太過明顯，鬱慈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強烈的羞恥讓他腦中有一瞬間的眩暈。

&esp;&esp;——他和沈清越現在正在桌下牽著手。

&esp;&esp;“情夫”沈清越的臉上沒有一絲波動，十分自然接受了這個新稱謂，甚至勾起唇角露出幾分笑意：

&esp;&esp;“賀家主畢竟走得早，阿慈還年輕，有權利追求新的幸福。我想賀家主在天之靈，也會支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