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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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沈清越未置一詞，瞳色黑沉。

&esp;&esp;鬱慈下意識動了動手指，卻牽動另一片溫熱，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自己手還被男人握著。

&esp;&esp;他的確是擔心賀月尋……

&esp;&esp;在少年忍不住心虛地垂下眸時，沈清越終於開口：“那就明天。”

&esp;&esp;如果賀衡動作夠快，這些時間也夠了。

&esp;&esp;鬱慈心裡小小地雀躍下，點點頭。

&esp;&esp;直到踏進大廳，林管家的目光在兩人相交的手上落了一瞬，鬱慈才後知後覺到他們牽了一路。

&esp;&esp;手心都有點溼潤了——

&esp;&esp;男人掌心的溫度似乎總是比他高。

&esp;&esp;“少爺們，現在就用午餐嗎？”林管家為他們推開大門，笑容挑不出一絲錯處。

&esp;&esp;沈清越看向他肩旁的少年，目光詢問。

&esp;&esp;鬱慈不太餓，但還是點點頭。

&esp;&esp;在轉進餐廳時，男人衝林管家落下一句：“收拾下行囊，他隨我一起去北方。”

&esp;&esp;鬱慈腳步慢了下去，這麼急的嗎？

&esp;&esp;但無論如何，他都先要確定賀月尋沒有事。

&esp;&esp;曦光為黛青色的瓦面鍍上一層淡金色，雜糅出一種別緻的溫柔。

&esp;&esp;陶怡居二樓雅間裡，一道頎長的身影緘默坐在那裡，軍帽壓下一片剪影，面前是一杯早沒了熱氣的茶水。

&esp;&esp;似是聽到了什麼動靜，他側頭看向房門，一雙冷淡的眼驀然破出陰影闖入光中。

&esp;&esp;門被推開，沈清越身姿挺拔邁了進來，緊接著光線一折，落在纖薄的少年身上。

&esp;&esp;從跨進門的那一刻，賀衡的目光就緊緊鎖著他，鬱慈不安地往沈清越方向偏了一步。

&esp;&esp;這輕輕一步，卻讓沈清越勾起嘴角，而賀衡看著，眸色也暗了下去。

&esp;&esp;鬱慈敏銳察覺出氣氛不對，卻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僵在那裡。

&esp;&esp;畢竟，他和賀衡並不是那種見面後能坦然問好的關係。

&esp;&esp;最終是沈清越先一步打破僵局，他自然地牽起少年的手，將人引到另一邊坐下。

&esp;&esp;“賀二爺來的倒早。我和阿慈要離開柳城了，走之前想將些舊事處理乾淨，所以才請雙方見一面。”

&esp;&esp;他姿態親暱地喚著“阿慈”，將自己放進另一半的角色裡，可少年除了神色有些僵硬，卻也沒有反駁。

&esp;&esp;賀衡掀起眼瞼，淡聲道：“談什麼？”

&esp;&esp;男人態度還算配合，鬱慈揪著的心終於放了一半。

&esp;&esp;也許……他已經想通了。

&esp;&esp;鬱慈心中忽然生出一點隱秘的期待。

&esp;&esp;“阿慈心軟念舊，如今要遠走了，便想將賀家主的骨灰帶上，還望二爺成全。”

&esp;&esp;沈清越神態豁達，彷彿是位大度的丈夫，並不計較妻子對於前夫的惦記。

&esp;&esp;畢竟，都死了不是嗎？

&esp;&esp;鬱慈坐在那裡，桌下的手緊張地攥成一團。賀衡忽然直直看過來，他心口一跳，就聽見男人說：

&esp;&esp;“怎麼，他承認自己是賀夫人了？”

&esp;&esp;鬱慈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執著這個問題，但在男人冷然的目光中，他還是白著臉輕輕點了點頭。

&esp;&esp;嗓音裡帶著不仔細聽就無法察覺的顫抖：“我是賀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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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那些隱秘的輕視、譏諷，和難以抹去的自卑心緒，並不能抵消“賀夫人”這個身份帶給他的一切。

&esp;&esp;如果沒有遇到賀月尋，他依舊是那個拿不出錢將所有米店都賒了一遍、住在漏風漏雨破棚裡的鬱家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