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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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很輕易地同意了。

&esp;&esp;但當賀衡真的把打火機放到他手心，金屬質的外殼浸著絲絲的涼意，鬱慈攥緊手，忽然有些發慌。

&esp;&esp;睫羽垂下，細密而鴉黑地翹在眼瞼上方，鬱慈微不可察地呼了口氣，指腹才按了下去。

&esp;&esp;“啪嗒！”

&esp;&esp;很短促的一聲，火苗升起，將少年眼裡映出幾分憧憧橙光。

&esp;&esp;下一秒，打火機被扔向了地上的柴油。在兩者接觸的那一瞬間，零星之火頓時化為洶湧的火勢。

&esp;&esp;漫天的火光，整座賀宅都淹沒在熊熊火焰中，逐漸分崩、瓦解、焚燬。

&esp;&esp;尊榮而冰冷華麗的賀宅終於在此刻迎來它最終的歸宿。一切的陰私與貪慾也隨之掩埋。

&esp;&esp;“走吧。”賀衡面對著沖天的火光依舊沒什麼格外的神色，他只在意少年有沒有被煙或火光衝到。

&esp;&esp;搭在少年肩頭的掌微微用力，帶著點兒強勢意味將少年轉過身。街口，一輛轎車早已等候在那。

&esp;&esp;司機下車開啟後座的車門，在彎腰坐進車廂的那一刻，鬱慈偏頭回看身後。

&esp;&esp;那塊跨越了幾代歲月的“賀府”匾額也在火焰的舔舐下從橫樑上墜下，摔得四分五裂。

&esp;&esp;一直惴惴的心忽然安定下來。鬱慈抱著水罐的手指不自覺收緊。

&esp;&esp;……他們終於都自由了。

&esp;&esp;幾滴水珠落在手背上，溼意勾回鬱慈的心神，他低下頭，錦鯉浮在水面上與他相望。

&esp;&esp;“阿慈。”賀月尋的嗓音裡像壓抑著某種情緒，忽然傳入耳中。

&esp;&esp;鬱慈第一反應是去看身側的賀衡，直到瞥見男人面色如常平視著前方，確定只有他能聽見才放下心。

&esp;&esp;可等了半天，卻沒聽見下半句。直到少年輕敲了幾下水罐表示催促，他才聽見賀月尋嗓音不似往日清越：

&esp;&esp;“我的傷要痊癒了。”

&esp;&esp;明明是一件好事，但賀月尋的語氣卻聽不出喜悅，反而透著幾分莫名的低沉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