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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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瞧著不是這兒的人，快離開吧，再晚了就不好走了。”

&esp;&esp;看著她眉眼間不協調的溫柔，鬱慈心裡突然冒出幾分希冀，輕聲開口：

&esp;&esp;“王媽，你可以——”帶我出去嗎？

&esp;&esp;話音驀然頓住。王媽的目光落在他的背後，兩條眉頭皺起。

&esp;&esp;鬱慈察覺到了什麼，一回頭，憐容不知何時站在樓道口，嘴角繃直，向來柔和的面色竟顯得有些陰沉。

&esp;&esp;“鬱慈你怎麼下來了？有什麼事嗎？”

&esp;&esp;王媽眼裡劃過一抹駭然，畢竟憐容左半張上，疤痕扭曲纏繞，實在是猙獰可怕。

&esp;&esp;他聽見了多少？

&esp;&esp;鬱慈心跳漏了一拍，手心裡一瞬間沁出細汗，在他暗沉的目光下，腦中像被漿糊黏住，嘴唇嚅囁。

&esp;&esp;“是我上去找的他，我還以為是之前那家人回來了吶。”

&esp;&esp;王媽拍著手，臉上露出氣憤的神色，說：“還欠著我半袋米沒還呢！”

&esp;&esp;鬱慈鬆了一口氣，心中十分感謝王媽的解圍。

&esp;&esp;憐容神色好看了些，但仍舊沒露出笑，忽視了王媽徑直對少年說：“既然沒什麼事了，我們回去吧。”

&esp;&esp;鬱慈指甲深陷手心，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勉強扯出笑容，衝王媽道別後，跟在憐容身後一步步爬上樓梯。

&esp;&esp;“咯吱、咯吱——”

&esp;&esp;只剩下最後幾階時，鬱慈下意識地回頭往下望了一眼，卻看見王媽張開嘴又猛然閉上，身體瑟縮了一瞬。

&esp;&esp;他回頭向上看去。

&esp;&esp;憐容立在臺階之上，面容隱匿在陰影之中，看不清神色，卻能察覺到他如有實質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esp;&esp;剎那間，鬱慈後背沁出一片薄汗。

&esp;&esp;“怎麼了，鬱慈？”憐容輕聲開口。

&esp;&esp;嗓音依舊柔得像能滴出蜜來，可偏偏讓鬱慈不寒而慄。

&esp;&esp;鬱慈搖頭，害怕他看出什麼，連忙埋下頭，死死掐住自己的手心。

&esp;&esp;推門進去後，憐容目光在屋內審視了一遍，在床鋪上微不可察地停了一息，才轉身彎起唇角道：

&esp;&esp;“這房間很長時間沒住人了，到處都是灰，可別髒了你的手，坐在這裡等我吧。”

&esp;&esp;他撿起地上的木凳，卻少了一隻腿，他的笑容僵了僵，眼底浮起一抹冷意。

&esp;&esp;隨即又消失不見，重新從牆角翻出一把椅子放到少年跟前，語氣妥帖道：“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esp;&esp;在他靠近的那一刻，鬱慈呼吸都不自覺放輕。緩了緩，才抱著皮箱坐下，一隻手卻在皮箱下緊緊握著那塊鏡片。

&esp;&esp;鋒利的邊沿硌得手心刺痛，卻讓他勉強維持著鎮定。

&esp;&esp;夜色匆匆降臨。

&esp;&esp;整個房間被打掃了一遍，陳舊的床板上也重新鋪上雪白的被單，散發著暖哄的香氣，鬱慈躺在上面，卻渾身發僵。

&esp;&esp;一面薄薄的木板之隔，憐容就睡對面，靜謐的夜間，他甚至能聽到輕微的呼吸聲。

&esp;&esp;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彷彿就在他的耳邊落下。

&esp;&esp;鬱慈合著眼，卻始終沒有一絲睡意，心裡莫名地不安。

&esp;&esp;就在他想翻身的前一刻，他額前的髮絲忽然輕輕動了動，一陣溫熱的氣流灑在他的臉上。

&esp;&esp;哪兒來的風？

&esp;&esp;鬱慈正要睜眼，卻驀然僵住。

&esp;&esp;入夜前，是他親自關的窗，絕對沒有記錯，這股“風”還是熱的……

&esp;&esp;蝕骨的寒意從後背一點點攀上少年的指尖，鬱慈的心跳似乎都在這一刻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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