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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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身體保持著一個姿勢不動，周崇煜安靜了好一會兒，還是睡意全無。

&esp;&esp;他覺得自己好像從未逃離那種感官失調的狀態，有時候明明很累卻睡不著，有時候明明很悲傷卻又哭不出來。

&esp;&esp;沒辦法，睡在梁峙這裡，對他的考驗實在太大了。

&esp;&esp;就像是經歷了很久的戒斷反應，周崇煜已經變得麻木、遲鈍，但又在快要瀕臨絕望之時，上天讓他看見了一片綠洲。

&esp;&esp;一片帶著木質香氣的，轉瞬即逝的綠洲。

&esp;&esp;輾轉反側了快兩個小時，周崇煜終於爬起來，用能發出的最小聲音喊了聲，“梁峙……”

&esp;&esp;地上的人沒反應，周崇煜確認他睡著後又坐了一會兒，悄悄從床上下來，開門走了出去。

&esp;&esp;那瓶醫生給開的藥還放在他大衣兜裡，周崇煜光腳下樓去找，只是摸了半天也沒摸到。

&esp;&esp;越是找不到，心裡就越是焦慮，好像時刻要被一個無底的黑洞吞噬。

&esp;&esp;忍了一會兒，周崇煜又覺得想吐，儘量小聲地跑進了衛生間，也沒開燈，只就著窗外透進來的那一點光亮，摸到了水池邊。

&esp;&esp;抬起頭，他看到了鏡子下面放著的用來刮鬍子的刀片——感覺世界都是空洞時，疼痛是唯一能帶來清醒的利器。

&esp;&esp;周崇煜顫抖著拿起了那片泛著光的金屬。

&esp;&esp;“你在幹嘛。”

&esp;&esp;周崇煜被這背後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抖，將刀片掉在了地上。

&esp;&esp;回過頭，他看見了梁峙憤怒又絕望的臉。

&esp;&esp;他從未見過樑峙如此失態的樣子，數日來的疲憊連同心底裡的崩潰一同交織在一起，變成了一股地崩山摧的力量，好像輕易就能將他摧垮。

&esp;&esp;“你想幹嘛，周崇煜。”梁峙說完就紅了眼，聲音一直在顫，明明語氣接近歇斯底里，卻還是把音量努力壓了下來，不嚇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