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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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個孩子走了出去，後出來的嚴勝頗為細心體貼的拉上了門。

今晚是一個月朗星稀的夜晚，恍若流水傾瀉的月光將這個院落照的清清楚楚。緣一侍弄的花草長得很好，而紅瑾每天都會抽空清掃院落，地面也很乾淨。

地方雖小，卻乾淨整潔，生機勃勃。

……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的母親卻逐漸走向死亡。

“母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走遠一點後，嚴勝問道。

“不太好。”紅瑾回道。

“這樣啊……”嚴勝在廊下坐下，腿晃悠著，看著天空的月亮輕聲道。“這段時間，辛苦你們了。”

緣一坐在他左邊，紅瑾自然的窩進了緣一的懷裡。她聽到嚴勝的話後抬眸看他一眼，很快移開視線看向天空。

“並不辛苦。嚴勝才是，一年不見，變了很多。”

“唔一年前紅瑾才兩歲吧，居然把我記得那麼清楚嗎？”嚴勝淺笑道。“哥哥我很高興哦。”

“嘖。”紅瑾毫無形象的翻了個白眼。她從來沒叫過緣一和嚴勝哥哥，倒不是說他們對她不好，只是叫不出口。和叫母親不太一樣，紅瑾覺得自己肯定是姐姐！

緣一摸了摸紅瑾的頭，然後從懷裡摸出一根笛子。粗糙的做工，被摩挲的極其光滑之後看起來倒是像模像樣了。

他將笛子的孔對上了嘴唇……

嚴勝一眼認出那是自己送出得笛子，看著弟弟一副要吹奏的樣子他很是期待起來。就是…恩？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紅瑾淡定的捂住了耳朵。

一股詭異的，嘶啞的調子從笛子中傳了出來。它不高不低，不快不慢，像是有人在耳邊用尖利的指甲抓著光滑的鐵一樣的感覺一一

緣一吹得十分投入，閉著眼睛，神情恬靜。

驟然魔音灌耳的嚴勝表情頓時崩了，他顫抖著手堵住了耳朵，譴責的看向了一臉無事發生的紅瑾。

啊啊他想起來了，做送給緣一的笛子時他手藝生疏，做出來的僅僅是有著笛子外型的東西而已。吹奏的話，能有一個音節是準的就謝天謝地了。

不過很快，大概是擔心驚擾到母親，緣一停了下來（紅瑾和嚴勝飛快的放下了手）。他白皙的臉上居然湧上了紅暈，眸光期待的看向嚴勝。

紅瑾悄悄地抬腳踢了嚴勝一下。

“……吹的很不錯，你有好好努力了緣一。”嚴勝覺得，自己本來就不太多的良心，在此時此刻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父親解除了禁令，以後我們就可以常見面了。”

隱去了緣一十歲後就要被送往寺廟的事情，嚴勝如常的說道。

“明天我再來看看母親。”

紅瑾看了一眼再次被緣一珍惜的收起來的笛子，輕哼了一聲：“那你走吧。”

沉浸在被兄長誇獎中的緣一疑惑的看一眼妹妹，然後恍然大悟。他拉住了嚴勝的衣袖，然後指了指紅瑾。

嚴勝沉吟了一下，想起了自己曾經許下的諾言。他有點驚詫，那個時候，紅瑾就開始記事了嗎？如此早慧，如果是男兒身的話……

“知道了，我沒有忘記。再過幾日就是紅瑾的生日了吧？”他收斂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抬手摸了摸女孩的頭。“會作為生日禮物送給你的。”

說完之後，嚴勝就告別離開了。他的背影挺拔又優雅，完全不像是一個孩子……緣一看著那道身影消失，才不捨得收回了目光。

他看向紅瑾。

時間不早了，該睡覺了。

“晚安，緣一。”紅瑾讀懂他的眼神，笑眯眯道。“做個好夢。”

……

第二天，女人完全不知道昨夜裡她的長子來過了。

紅瑾用溫水給人擦了臉，喝了點熬的稀爛的米粥，又喝了藥，開啟幛子門讓陽光落進來。一切做完之後，她去翻了一本雜記湊到了母親的身邊，聽女人用小小的聲音給她讀書。

按理來說媽媽不應該太累的，但是不這樣做的話，這個蒼白又脆弱的女人就會憂愁的看著她，不知道在擔心些什麼一一

也不算不知道，無非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