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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對於忽然出現在他的家庭裡的這對母女的幼稚反抗。
起初,他以為謝桃事事要和他比,什麼都要和他學,什麼都要跟他搶。
他從一開始,就看不起這個忽然住進他家裡的,名義上的妹妹。
他也曾偶爾出言嘲諷,但這個在他家裡從來都顯得過分沉默的女孩兒,在面對他時,也是同樣的寡言。
直到除夕那天,他發現母親在世時親手給他捏的泥塑被人摔碎。
他特意將母親的東西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地方,目的是為了提醒父親不要忘記他的母親。
但那天,當他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卻看見那泥塑已經碎在了地上。
而當時,謝桃正蹲著身子在那兒收拾。
那一瞬怒氣衝上來,他走過去,一把推開她的時候,她沒有防備,身形不穩,額頭磕在了櫃子角上。
“從我家裡滾出去!”
這是那天,他對那個女孩兒親口說的話。
而當時的謝桃,磕破了額頭,殷紅的血液就順著臉頰流了下來,而她看向他的目光,就好像是今天這樣,平淡又陌生。
那天晚上,她的母親因為成績的事情而訓她。
那是鄭和嘉第一次見謝桃反駁蘇玲華。
她們母女倆爭論間,氣氛鬧得越來越僵,怒氣之下,蘇玲華一巴掌就打在了謝桃的臉上。
鄭和嘉有時候也會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謝桃望著她的母親,淚眼朦朧,眼眶紅透的模樣。
那是一個女孩兒最絕望的目光。
在那個冬夜,他見她穿著單薄的衣服,揹著雙肩包,一去不返。
後來是鄭文弘找他談話,他才知道,他母親親手做的那個泥塑,是鄭文弘喝醉酒回到家的時候,不小心撞到的。
而謝桃,不過是被她媽媽蘇玲華喊著去收拾地上的狼藉。
事實上,謝桃也從來都沒有想要跟他比,甚至搶他的任何東西。
那不過都是蘇玲華因為有了一個新的家庭,而做出的荒唐舉動。
那個時候的蘇玲華,雖然已經治好了心理疾病,但是因為多年和前夫謝正源之間不夠平等的關係,導致她將自己自然而然地放在了比較低的位置。
她想在這個新的家庭裡真正立足,於是她嚴苛地要求自己的女兒要跟上鄭和嘉的學習成績,同時,她也下意識地開始討好,偏向於鄭和嘉。
她希望透過自己的示好,能夠讓鄭和嘉接受她。
但在她偏向鄭和嘉的同時,卻忽略了自己的女兒謝桃。
或許在精神失常的那幾年裡,她早已經忘卻了自己該怎麼做一個好的母親。
即便鄭文弘提醒過她,但當時的蘇玲華,仍然陷在曾經的固有模式裡。
或許是因為曾經失去過一個家庭而給她帶來了深重的打擊,這一次,她變得過分珍惜。
鄭文弘和蘇玲華一直都知道謝桃在哪兒,他們也一直都在悄悄給謝桃所在的那家鎮上的蛋糕店裡打錢。
但他們卻並沒有敢去棲鎮,把她接回來。
因為謝桃這一次,顯得尤其決絕。
即便蘇玲華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過錯,這一切,都已經晚了。
她在自己的女兒最脆弱的時候,狠狠地在她心上紮了一道傷口,或許那是這一輩子,都無法癒合的傷痕。
而鄭和嘉對謝桃,也同樣感到歉疚。
他承認,曾經的自己,從一開始對待謝桃,就是抱有偏見的。
因為她和蘇玲華都是忽然闖進他家裡的陌生人。
這一年多來,曾經如同浮浪般恣肆的少年,終於有了幾分他父親的沉穩。
對於自己曾經的幼稚行為,鄭和嘉一直心懷愧疚。
“其實我以前也討厭過你。”
謝桃忽然開口,卻沒有轉身。
“以前我覺得媽媽很喜歡你,她在我面前總是提你,要我向你學習,要我的成績要像你一樣好……”
“我有一段時間,真的很討厭你。”
“但我也能理解,那時你對兩個忽然闖進你家裡的陌生人的抗拒。”
“因為我也一樣。”
她也同樣,不喜歡在那樣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還要被媽媽逼著,叫鄭文弘“爸爸”。
她也同樣抗拒。
但他們的處境終究是不相同的。
一個,是那個家裡本來的主人。
而她,卻只能人在屋簷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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