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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低頭。
他能說出來的許多話,當時的謝桃都沒有辦法說出來。
“但那些都過去了,我不想再提,你也不用記著。”
“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謝桃說完,就直接往樓上走了。
而鄭和嘉站在原地,望著謝桃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樓梯轉角,他久久沒有移開自己的目光。
今天是週六,不用上課。
謝桃趴在書桌上做做作業的時候,聽見細微的淅瀝聲傳來,她抬頭的時候才發現,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下起了雨。
彼時,身在另一個時空的衛韞正立在一間暗室裡。
燃著幾炷香的供桌之後,正擺著兩個靈位,一個是其父衛昌寧,而另一個,則是其母沈氏。
又是一年六月十三。
他母親的忌辰,父親的死期。
更是衛家滿門遭逢大難之日。
可笑那般簪纓望族,百年世家又如何?不過一夕之間,便大廈傾頹,黃土埋骨。
眼底似有幾分譏諷,衛韞整理了一下衣袖,伸手取了旁邊的香,再點燃了一炷。
繚繞的煙,模糊了他的冷淡的眉眼,彷彿他自始至終都是如此疏淡無波的模樣。
衛氏滿門或生或死,他並不在乎。
畢竟那樣一個大家族雖也曾有枝繁葉茂之態,但其實早已爛到了根裡。
在曾經的衛家,衛韞唯一在乎的,只有他那個懦弱無能的父親,還有早逝的母親。
身為衛氏三房的庶子,他的父親衛昌寧在那樣根深樹大的家族裡,便是最為不起眼的一片葉子。
而身為三房庶子的兒子,他衛韞生來,便更是渺如塵埃。
但偏偏衛家最後活下來的,卻只有他。
多諷刺。
衛韞從暗室裡出來的時候,衛敬早已經等在了門外。
“大人。”
見衛韞從暗室裡出來,衛敬便低首喚了一聲。
“如何?”
衛韞漫不經心地用錦帕擦拭著自己的手,嗓音清泠冷淡。
“如您所料,陛下並未問罪太子。”
衛敬垂首,恭敬答道。
衛韞聞言,面上沒有什麼波瀾,扯了一下唇角,“太子雖衝動易怒,但他身後,卻有一個好太傅。”
“許地安把他從這件事裡摘出去,怕是也費了不少功夫。”
許地安怎會有如此大的本事?
衛韞如何會想不明白,若無啟和帝的默許,太子要想從這起貪汙大案裡完全脫身,那是絕無可能的。
那本名冊上與太子有關的人幾乎都死在了大牢之中。
這就是最好的佐證。
如此看來,啟和帝對待他這位親自撫養了六年的嫡子,到底是多了幾分偏愛。
卻是不知,這位如今一心追求長生仙道的啟和帝,對待他的這位嫡子,究竟還能容忍到什麼地步?
衛韞無聲地笑了一聲,那雙如珀的眼瞳裡光影微暗。
“太子派來的那些人,不必再留著了。”
“都殺了。”
他說這話時,嗓音仍舊平穩,猶帶幾分飄忽輕慢,不染半點情緒波瀾。
“是。”
衛敬垂首應聲,而後便轉身走出去了。
待衛敬離開,屋內恢復一片寂靜時,衛韞方才聽見窗外似乎有淅瀝的雨聲,且仍有雨勢擴大的趨勢。
他順著窗欞遙遙一望,目光沉沉。
緩步行至窗前,衛韞伸手出去,雨水滴落下來的時候,打溼了他暗紅的衣袖,添了點點的深色痕跡。
胸口傳來熟悉的滾燙溫度。
衛韞頓了一下,伸手從衣襟裡拿出那枚銅佩的時候,淡金色的光芒凝成一封信件,輕飄飄地落在了窗欞上,瞬間被雨水打溼。
衛韞撿起那封信,手指曲起,隨意拆開。
微微溼潤的灑進信紙上凝著一行板正的墨色:
“衛韞,下雨啦。”
也不知道是為什麼,那一瞬,他看著這樣的一行字,唇角忽然勾了勾,抬眼看向窗欞外的婆娑樹影時,神色忽然變得飄忽渺遠。
是啊,下雨了。
明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此刻卻好像是割破了時空的界限,在下著同一場雨。
雨勢漸大,聲聲清脆淅瀝。
一如多年前,澆熄衛氏家宅那場大火的雨聲陣陣。
那個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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