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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那位白髮老儒氣得倒仰:“古文尚書傳世萬載,載德治之要詣,是萬世之道統,百代之垂範,怎麼可能是偽學?即便你是當代理學護法,也不能輕侮。”

那些大儒也都是錯愕之餘,怒不可遏。那些年輕學子們,就更加的暴跳如雷。

“汾陽王之意,是說我們從小到大學的《尚書》都是假的嗎?”

“豈有此理?《古文尚書》可是至聖先師的十二世孫孔安國獻於大漢天子的,怎麼可能是偽作?”

“汾陽王這是想要推崇今文嗎?然則今文尚書分文析字,煩言碎辭,信口說而背傳記,是末師而非往古。”

“你也配當理學護法?這是想要掘我理學的根基嗎?”

“萬世之道統,百代之垂範?”李軒眼中掠過些許不耐之意,他手按腰刀,瞬時一股恢弘意勢,橫掃全場,竟使得在場諸多儒人與儒生都無法言語。

那白髮老儒卻是例外,他硬頂著李軒的刀意威壓,怒聲質詢:“汾陽王這是要以力服人嗎?”

李軒則冷冷一哂:“只是讓你們安靜下來,聽本王說話!你們說古文尚書不是偽學,那麼我這裡有幾個疑問,要請幾位大儒解答。其一,虞子是否說過古文尚書有兩體之分?又是否說過尚書中的大序與小序,並非聖人所作?”

在場的幾位大儒,頓時面色微青。

虞子確實質疑過尚書可能是偽作,而虞子乃理學始祖,此間大多數人都是理學門人,虞子的徒子徒孫。

所以當李軒釋開刀意的時候,在場的大多數人也陷入沉默。

李軒則是冷笑著,一步步走向了這些儒生:“我再問你們,《史記》未曾記載伏勝失其本經之事,魏夏儒人說伏勝失其本經之說,能否採信?”

“其三,《後漢書·儒林傳》記載馬融、鄭玄所注之《古文尚書》,為何與東夏梅本古文篇數不合?’

“其四,所謂的東夏梅賾奏本《古文尚書序》稱“安國承詔作傳”一事,為何不見《史記》與《漢書》記載?”

“其五,漢代學者著述的經文,從來沒有引用過所謂的梅賾本《古文尚書》,這又是何故?”

“其六,從今傳本《古文尚書》之篇名,為何與《孟子》、《史記》等書記載不合?”

李軒的這幾個問題語速不快,聲音也很平和,卻如刀槍利劍,直插眾多鴻學大儒心底。讓他們面色蒼白,嘴唇發紫。

那白髮老儒囁動了一下嘴唇,他想要回答,想要反駁,卻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可以回擊的言辭。

在場的眾多年輕儒生也平靜下來,驚疑不定的看向那幾位鴻學大儒。

其中一些學識淵博的,更是眼現凝思之色。

“還有,所謂的《古文尚書》如《大禹謨》混典、謨、誓三體而為一,可伏勝的今文尚書卻典、謨、誓體裁分明,這又何解?”

“其八,古文尚書的文義可疑,為何《五子之歌》以下如出一律,間或有異,不過改易增換,略加潤色,即為一篇,不像優生《今文尚書》篇篇出於事實,皆可見其作偽之痕跡?”

“還有,兩漢時代才有河南與金城的地名出現,《古文尚書》的成書時間在春秋,為何卻有河南與金城兩個地名?”

整個文廟之前千餘學子,更加的寂靜無聲,整條街道落針可聞。

幾位鴻學大儒則都是身軀搖晃,神色驚悸。

李軒則冷眼掃向眾人:“孟子云盡信書不如無書,本王開課講學,屢次要求你們要學會邏輯,學會思辨,不可盡信書中的道理,要學會親身踐行驗證,做到知行合一。

可至今為止,能夠做到的卻極少。你們如果研究了本王的學問,就該先驗證《古文尚書》是否偽作。找到足夠的證據,再來文廟鬧事。”

此時李軒又一拂袖道:“關於《古文尚書》,本王近日就有文章《尚書古文疏證》刊發於世,考證今《古文尚書》實為魏朝王肅偽造,孔壁古文十六篇則為東漢張霸偽造,你等可以自行研看,驗證真假。

至於馬融,鄭玄等人,確是德行深厚,學識淵博,可其傳播偽學,誤我儒門千載,使無數學子走入歧途。本王將之從文廟移除,有什麼不對嗎?”

那白髮老儒整個人,像是老了幾十歲,他幾次想要開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最後只能抱了抱拳:“那麼穀梁赤與劉向,蔡千秋三人又是何解?穀梁春秋可絕非偽學!”

李軒聽了之後,卻又是一聲哂笑:“最早記錄《穀梁春秋》的,是漢初陸賈《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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